北风瑟瑟,白雪皑皑,夕阳的余晖洒在路面上,映着墙角几层厚的积雪,一抹耀眼的白,直刺人眼眸,眼前之景,确是美不胜收。只可惜,太过耀眼。
正月初十这晚,京城异常光彩,刘家与国丈府之间几条街,家家户户都张罗着挂上了双喜灯笼。
伴着点点星辰,路上也照得璀璨夺目,五彩缤纷。暗蓝天际,繁星如烟火般绚丽,如流金般耀眼。随处可闻嬉笑声,孩子们亦挥舞着手中的烟火,兴奋的跳喊。
耳边仿若传来阵阵锣鼓声,喧嚣似响彻云际,这张家嫁女,声势竟如此浩荡,场面恢宏堪比公主出阁,这恐怕又将变成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早前坊间百姓常言谈张家一女嫁入帝王家,使得天子坐拥天下却甘愿为她不御六宫,有人道这张皇后贤淑温婉,深得陛下的欢喜;也有人说张皇后使了狐媚手段,将陛下的魂儿给勾走了;更甚者,说的是张皇后性子泼辣,娇纵蛮横,如同万贵妃一般,叫陛下不敢碰旁的女人。
而今张家再次嫁女,嫁的是内阁首辅刘吉之子。这一门姻亲,叫张家的权势,又壮大了几分,虽说如今张家只是个都督同知,可中宫张皇后独得圣宠,张家封侯进爵是迟早的事。若这张皇后有幸能为陛下添得个子嗣,那这张家,定然迅速水涨船高,张家子弟日后也必能独揽朝中大权,手握机要,就同先帝一朝时的万家一般。
这谈资笑柄,皆是有关于张家的,唯一不同的。便是前者所言张均枼,后者所论为张家一族。
只是不知日后这张氏一门,将受人艳羡,还是遭人唾骂。
有时风光太过也未必是好事,就如当初的万家。
因为盛极必衰,荣极必哀。
说来说去,似乎人人都将张均枼比作了万贵妃。
刘府热闹无人能及。远远只见得里头人山人海。皆谈笑风生,无疑乎是道喜,可这却是朝臣门巴结权贵的大好机会。
天已将黑。这时便不会再有什么客人将到访,可偏偏那站在府门前迎客的刘吉与管家想要进门时,又来了辆马车。
自马车上下来两位女子,前一个是身着粗布衣裳。模样老实的丫鬟,后一个是衣着华贵漂亮。面容姣好的主子。
而那主子,便是已由通房丫头转作平妻的张静娴。
那随行的丫鬟已将请柬交由管家过目,刘吉正请她们二人进去,张静娴站在府门前却是不肯动步。今儿是大喜的日子,来人本应是高高兴兴的,可她张静娴却是脸色苍白。似是见着鬼了一般。
刘吉见她不进,一时有些不解。又是诚惶诚恐,便问道:“张夫人,您怎么不进?”
张静娴闻声回首,与他讪讪一笑,嗫喏道:“我……我可以不进去么?”
刘吉一愣,连忙赔了笑脸,道:“嘿哟,张夫人,你今年还真是说笑了,您看您这来都来了,岂有不进去的道理。况且您是贵客,这不,您的请柬还是皇后娘娘亲自发的。今日小儿大婚,还望张夫人您,赏个脸喝杯喜酒,老夫也尽了东道主之仪不是?”
“皇后娘娘也在?”张静娴言语间略带试探。
“那可不是?”刘吉言此略显自豪,“皇后娘娘是小儿的主婚人,再者说,她也是咱们刘家的亲家呀。”
“张姨娘,”丫鬟亦难抑心头困顿,问道:“你怎么了?”
张静娴一惊,连忙道:“没……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府内红绡直垂,轻纱摇曳,喜灯高悬,红烛点点。
“堂姐,别来无恙啊。”
张静娴正是灰头土脸的躲着张均枼与张邑龄,这会儿张均枼却是自己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