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巧颜轻笑,“太子妃还真是有心了。”
巧颜侧目望了眼榻前伺候着的都人,那都人这便上前去扶她下地,巧颜走来打量了眼南絮怀中捧着的礼盒,又侧目示意都人打开,粗略的瞧了眼,不禁冷笑了声。
背过身去,轻抚桌案上摆着的玉器,蔑笑道:“旁人送的都是珍珠玛瑙,瓷器翡翠,太子妃却送一块破布来,果真是非同一般哪。”
“早闻太子节俭有度,不曾想,你们清宁宫,竟磕碜到如此地步了,”巧颜语罢回过身来又是一番讥笑。
张均枼闻言面不改色,拿起礼盒中所谓的破布撑开,嫣然笑道:“这可不是什么破布,这是娘娘十一年前便想要的风筝。”
巧颜见了那风筝当即收起笑意,凝着风筝面露惊色,一时说不出话来。
张均枼唇角微扬,道:“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有话要同昭妃娘娘说。”
“是。”
待殿门合上,巧颜旋即开口,“你到底是谁!”
“娘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张均枼轻放下风筝,“你见了这风筝,还不知我是谁吗?”
“你……你是……”
“进宫之日我便同你说过,我有一个死去的姐姐,叫张审言,娘娘还记得吗?”
巧颜瞪目而视,“你是来找我报仇的?”
“娘娘记起了?”张均枼冷笑,“当年在中隐山,你说你是县令千金,命我将这风筝给你,我不给,你便上前打我,姐姐为护着我,被你狠心推下山崖,你怕我泄密,让你及时赶到的奶妈将我扔下山喂狼,若不是我命大得以存活,恐怕今日你还逍遥法外!”
巧颜步步后退,“你是人是鬼!”
“娘娘觉得呢?”张均枼亦步步紧逼,将手伸去轻触她脸颊。
张均枼自小便有体寒之症,手脚冰凉,巧颜被她这一碰惊得面色惨白,忙不迭跑出门去,急呼道:“来了!来人!”
推门却见众人皆跪在殿外,脸色阴郁,“娘娘,陛下,驾崩了……”
巧颜吓得跌倒在地上,目光呆滞,自语道:“不……不可能,不可能……”
南絮见张均枼站在巧颜身后,便站起身来走去,轻唤道:“娘娘。”
巧颜陡然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张均枼,作势欲要扑上去,身后的都人忙将她拉住,只闻她胡言乱语:“你……你不是人,你是鬼,是你回来把陛下带走的!是你!来人,把她抓起来,把她抓起来!”
张均枼从容不迫,“陛下驾崩,昭妃想是一时难以接受,失心疯了。”
成化二十三年,九月初九日,成化帝朱见深崩,年四十一。庙号宪宗,谥号继天凝道诚明仁敬崇文肃武宏德圣孝纯皇帝,葬裕陵右侧聚宝山,称茂陵。
成化二十三年,九月壬寅日,皇太子朱祐樘登基为帝,于次年二月改国号“弘治”,尊皇太后周氏为太皇太后,居清宁宫;尊皇后王氏为皇太后,居仁寿宫。
并昭告天下,以孝治国,为先帝守孝三年,故三年内不鸣钟鼓、不受朝贺,宫中上下,均着素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