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就已经将那块铁坯给打造出了个雏形。
学生中脑子灵光些的,此时便已看出端倪来了。
“这是……一个壶?”
“可也不大像啊!”
铁坯在陈工头手里就像块泥巴似的,任由他搓扁揉圆。
此时,它已被敲打成了碗状,但底部是平的,肚大口小,也没有封顶,说是壶,但其实更像一个碗。
主要是这个玩意儿中间没有打孔,所以并没有后期可以安装壶嘴的地方。
不过,当它被基本打出来后,陈工头又拿起了另一块铁坯开始捶打,这次能看出来是个壶盖的模样。
这就让学生们确信了一点——
现在打的,是一个没有壶嘴的铁壶。
而且,比常用的水壶大了不知多少倍!
这有些超出他们的认知范围了。
毕竟这年头,铁是很珍贵的东西,造价高昂。
一般家庭要找铁匠铺打一把锄头或者镰刀,都得用上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哪怕生锈了也只会拿去磨一磨,不可能坏了就换。
烧水自然是用锅烧,或者用陶壶了。
谁家这么奢侈,用铁壶啊?!
乞儿中要么是从小流浪,要么另一部分也是有见识的。
后者这种孩子还不算少,他们基本都是原本家庭还不错,但一夜间家破人亡才沦落至此。
这种孩子以前倒是见过更好的茶壶,比如铜壶银壶之类,这种茶具在中上层阶级之间很流行,一看就比陶瓷做的高贵一些。
可哪怕如此,他们也很少见到铁壶。
不上不下,只有没钱还想硬装的才会用这种东西。
看出端倪之后,又有学生想问,但想到刚才陆恒的表情,他们终究还是忍住了。
在寒风中吹了良久。
随着最后那个铁块在水中淬火的滋滋声响起,陈工头的活总算是圆满结束。
陆恒笑着再次拱手道:“辛苦了陈工头。”
陈工头往后退了一步,摆摆手:“陆驸马,这是分内之事,您就别客气了,忙正事儿吧!”
打铁,已经占用了接近一个小时的教学时间。
陆恒也没多说什么,而是转身看向了面前的一群学生。
“同学们,你们一定很疑惑,我带着你们在这吹了半个时辰的风,难道就为了看一个没有壶嘴的铁壶吗?”
“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没错,就是看这个壶!”
“看好了!”
陈工头的手艺很好。
尽管当面打造导致时间紧迫,但他依旧将整个壶身和壶盖做得严丝合缝,这是老手艺人才能有的、眼测如尺的技术。
陆恒将这个壶冲学生们展示了一下,随即,他打了半壶水,又将铁壶放在了正旺的炉子之上。
不多时。
水已沸腾。
分量不轻的壶盖被顶得一下一下直往上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