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心一沉,方才怀疑她藏匿东西的只有姜郁,才过了短短时间,就有刺客前来向她索要,指使之人是谁,不言自明。
毓秀打定了主意装死,半晌一动不动。
那刺客忍耐不住,小心从她胸口抽出信封。
毓秀心中万念俱灰,想高声叫来人,却口不能言。
刺客将信封藏好,跳窗走了。
毓秀冷汗流了一身,凌音来时,就看到她直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凌音已发觉异样,放下琴,将宫人屏退,走到毓秀床边解开她的穴道,小声问一句,“发生了什么事?”
毓秀咬牙道,“方才有人闯入寝宫,将帝陵的密室机关图抢走了。”
凌音满心不可置信,“臣派修罗堂三位高手保护皇上,金麟殿的侍卫也都是御林军中最出类拔萃之人,怎会在光天化日之下纵容刺客进入金麟殿行凶?”
毓秀一声轻叹,“悦声既来往金麟殿如探囊取物,他们自然也有同样厉害的高手。他走了这半晌,你去追是否还追得上?”
凌音一皱眉头,“皇上可知是何人所为?”
毓秀冷颜道,“除去皇后不作他人想。”
凌音跪地叩首道,“臣当差失职,请皇上重罚,若那刺客当真是与臣比肩的高手,机关图现下已经到皇后手上了。皇上派我去夺回,无异与皇后正面对抗,这是否是你想要的结果?”
毓秀冷笑道,“姜郁指使刺客来夺图,已掀翻棋盘,挑明要与我撕裂,既然他无所顾忌,我又何必再留情面?”
她说这话时并不十分冷静,脑子乱成一团,胸中一团烈火,昨日在刑堂之上,她都没有像现下这般生出鱼死网破之心。
凌音想到了什么,方才在他放琴的地方,放着一个素色信封,信封又满又鼓,他不是没有好奇,只是急着查看毓秀的状况,才刻意将之忽略。
毓秀见凌音走到琴前,便也忍着头痛跟随他走到了过去,见到桌上的信封,一时心跳的犹如鼓鸣。
信封的颜色并不惹眼,封口没有落印,里面装着一沓厚厚的纸,一张张展开,却是描画精密的密室机关图。
毓秀回想陶菁亲手交给给她的那一只信封的厚度,一时也有点发蒙。
凌音从毓秀手中接过机关图,满心不敢确信,“皇上方才不是说图被抢走了?”
毓秀思索半晌,也觉得蹊跷,“陶菁亲手交给我的那封信,的确被刺客取走了,这里为什么还有一封密室机关图?”
凌音试探着问一句,“皇上方才拿到的那一封密信时,可有打开查看过?”
毓秀摇头,“一直贴身收藏,还未来得及查看。”
凌音皱着眉头细细查看手里的机关图,“那一封机关图的封套与这一封有何分别?”
毓秀回想陶菁交给她的信封,心中越发了然,“那只信封中似乎只有一张信纸,信封精致,封口紧密,虽然我没有见到里面的内容,可对比我们手里的这些,那一封的确不像是机关图。”
“此话怎讲?”
“图的数量不对,帝陵密室机关如何精密,一张纸怎么容得下,须得像这一封当中有二十八张才能详解。”
毓秀回想方才陶菁进门之后的每一个细节,她关殿门的时候一直没有回头,陶菁并没有一直等在床边,而是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
他的确有可能趁着她背过身的时候将密室机关图放在桌上。
只是……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将真图放到桌上,又用一张假信封戏耍她。
那只薄薄的信封里,到底装了什么?
他绝不可能未卜先知,猜到有人潜入殿中,夺走她怀中藏着的信封,那他的用意又是什么?
凌音见毓秀无言,不敢打扰她沉思,心焦等了半晌,索性坐下来默背那些图上的机关。
毓秀随即也坐到凌音身边,“悦声以为,这些机关图是真是假?”
凌音正色道,“密室当中有一些布局,臣还记忆犹新,依臣看来,这图不会是假。”
毓秀一声轻叹,“若这个信封当真是陶菁留下的,里面画的又是帝陵密室机关图,就必定是真。他从你家一路走到宫中,极有可能是昨晚程棉透露我动了胎气的消息,他认定我拿肚子里的孩子做要挟,这种情形下,他怎会作假?”
凌音眼中惊涛骇浪,毓秀却未留心,她满心想的都是,若机关图是真,陶菁送给她的信封中必定是一封私信。当中的内容若有不当,还是会至她于万劫不复之地。
毓秀将机关图小心装回信封,交于凌音,“悦声务必将机关图的内容牢记于心,将图焚毁。若朕猜的不错,明日早朝敬远就会上书秉奏刑部清查一事,你务必在此之前,将帝陵里的财务尽数转出。”166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