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嘴角一翘,笑容满是讥讽,转而望向纪诗。
纪诗对毓秀微微颔首,二人心照不宣,毓秀便问刘岩道,“若是让你重新见到这些书信请帖,你可认得?”
刘岩抬头看了一眼毓秀,心中不明所以,“小民认得。”
毓秀点头道,“既如此,事情就好办了,将证据拿上堂来。”
衙役们将一早备在外的文案箱带进堂来,纪诗起身走到堂中接过,亲手奉到毓秀面前,“上面的封条是臣在林州当着清吏司郎中的面封的,当中就是刘家之前留存的所谓崔勤亲笔所写的信件请帖。”
众人听了这话,心中各自惊异。毓秀见姜壖变了脸色,禁不住发出一声轻哼,一边对纪诗问道,“这些证据不是都被刘妇烧了?”
纪诗躬身道,“臣找到一个人证,刘妇生前与其关系不俗,生怕自己遭遇不测,就将重要的证据交与他保存,来日随机应变。”
毓秀拔了头上的龙簪,亲手划开封条,周赟打开文案箱,她便取出当中的信笺展看,略略读了其中一封的内容,随即放回文案箱中,示意周赟拿到堂中。
周赟将文案箱送到刘岩面前,刘岩得毓秀示意,低头在文案箱中查看起来。
毓秀容刘岩查看半晌,一边环视堂中众人。姜壖一脸阴霾,眉眼间隐有怒意,显然是没想到办事人会留下如此纰漏。
毓秀喝一口茶,对刘岩问道,“这些可是你家妾侍声称烧毁的请帖书信?”
刘岩颤颤道,“正是。”
毓秀长舒一口气,“既然你认得出这些请帖书信,只要验明书信真仿,真相便昭然若揭。”
崔勤在一旁等的心焦,待毓秀发话,他才敢在文案箱中查看,半晌对毓秀叩道,“皇上明鉴,这当中的请帖书信,无一字出自微臣之手。”
毓秀对程棉点点头,程棉便传人检验信笺上的字迹印信。赝品虽做的极其精制,上面的字迹却不是崔勤亲笔,印信也有纰漏。
毓秀对鉴官微微笑道,“你再验一验这些仿造的书信请帖与广源楼的那一封请帖,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
鉴师回道,“确是出自一人之手,此人精通此道,必是仿字高手。”
赵才面如土色,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毓秀点了点头,鉴官便退到一边。
纪诗拜道,“臣在林州找到了伪造信件之人,皇上可要召见?”
姜壖与何泽对望一眼,面上尽是凌厉。
毓秀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姜壖,笑着问纪诗道,“仿人印信之人是谁?”
纪诗躬身拜道,“是林州监察御史陈奇,此人向来以临摹名人字画着称,偶尔仿人字迹,做的真假难辨。”
毓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面上的嘲讽遮掩不住,“到刘家问事的是王育,指示家人冒名送信的是赵才,仿人字迹、伪造信件的是陈奇,看来林州的监察御史联名弹劾不是没有缘由,果真众志成城。”
关凛哪里沉得住气,起身对毓秀拜道,“御史犯罪,罪加三等,他们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处心积虑布局如此,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请皇上明鉴。”
毓秀失声冷笑,“是否有误会,是否有隐情,要听他们自己说。传陈奇上堂,朕要亲自审他。”
衙役们将陈奇带上堂,陈奇一看到毓秀,四肢发软,吓得跪倒地上。
毓秀一声长叹,“我西琳的言官,本该不爱富贵,铮铮铁骨,重惜名节,晓知治体。你若不是做了亏心事,何至于一见到朕,连话还没有说,就腿软到如此地步。”
一句说完,她也不问陈奇,直叫鉴官检验刘岩与崔勤留存的信件请帖是否出于陈奇之手。
鉴查结果一出,陈奇哪里还敢狡辩,跪地称罪,“皇上恕罪,臣是受同僚所托,才伪造这些请帖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