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众人齐齐点头。

柴倾城又倒了一杯酒，举过头顶，豪气干云地开口：“来来来！大家一起喝！”

她仰头一饮而尽，在那三人也一同仰头喝酒的时候，眼神闪了闪，脸上的醉意消散地无影无踪。

几杯酒下肚，柴倾城摇摇晃晃地捂着自己的头，摆摆手，“我不行了，我不行了。”

齐二和来全见她马上便要跌倒，忙上去一左一右搀着她。

小毛冲着他们点了点头，摆摆手道：“你们快送柴小姐上去吧，我来收拾。”

“这……”两人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酒坛子，迟疑道。

小毛看着脸上的迟疑之色，摇了摇头笑道，“不用不好意思，你们都那么照顾我，这里就交给我吧。”他拍了拍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感觉。

那两人见他这般，也就点了点头，“嗯嗯，那我们先送柴小姐出去。”

小毛点了点头，看着那两人架着柴倾城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门口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一秒钟收敛了回去，径直走到门前，伸手将门闩上，然后转头直直朝着柜子走了过去，拿出钥匙打开抽屉，拿出那张纸，走过来铺在桌子上，拿出另外一张纸，誊抄了起来。若是有人在这儿，可能会觉得惊讶，这个看上去粗鄙的小厮竟然会写字。

誊抄完毕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将誊抄的那份小心翼翼塞进了怀中，原版则又放回了原位。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又变成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厮，拿起扫帚细细扫起地来。

夜深了，早已过了宵禁时间，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忽然出现了一抹黑影，飞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此时，早该睡下的柴倾城却合衣从天香楼门口的石狮子后面伸出头来，脸上哪还有什么醉意，她直直朝着刚才那抹黑影消失的方向看过去，身后是骆掌柜的身影。显然两人已经在这站了有一会儿了。

骆掌柜却直直看着柴倾城，“柴小姐怎么知道他一定会今晚去送信？”

柴倾城轻笑一声，不再看前面，而是转过头去看着骆掌柜，说道：“我已经放话说后天就将果酒推广出去，他们肯定要抢到我们前面。今晚又是一起庆祝的好日子，最好下手。”

骆掌柜似乎还是有些不理解，开口问道：“柴小姐为什么不直接把他抓起来？”

“第一：抓了他还会有下一个内奸，与其抓他一个，还不如断了他们的根。第二：您不是说咱们已经没有多余的银子用来宣传吗？现在……”她轻笑一声，看着远处高耸入云的建筑笑道：“这不就有人替咱们宣传了吗？”

柴倾城笑得奸诈，想坑我们，那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骆掌柜深深躬下身去，“柴小姐大智。”

两人一齐看向了浓重的夜幕，期盼着黎明来临。

终于，在第一声鸡鸣响起的时候，天香楼开了口，依旧空无一人。

柴倾城穿着一身简简单单的长袍，摒弃了花里胡哨的簪子，看着眼前开阔空旷的院子，坐在朱红

色的长凳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一下又一下。

周围的小二们沉默着四处穿行，背上搭着长长的抹布，走到她旁边的时候会微微停顿几秒，看一眼，然后微不可闻地叹一口气，摇摇头离开。

大家都在猜想这位柴小姐是不是因为被满江楼抢占了先机所以变得沉默起来，没有人走近，没有人去问。

柴倾城的眼眸低垂，半阖的眼皮遮住了她漆黑的瞳仁，她侧耳，捕捉到了一阵细微的风声，眼皮抬起，她的唇角微微溢出一抹微笑。

来了。

起初那阵不可细闻的声音像由远至近的鼓点一样，越来越响，化作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了进来。

一只裹在大肥腿棉裤的细长黑鞋出现在天香楼门口，小厮猛地止住脚步，弯下身子扶着大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他口中喊了出来。

“出……事了……出事了！”

小二们擦拭桌面的手纷纷一顿，整个前厅安静地只剩下噼里啪啦的拨算盘声。

“出什么事了？”

柴倾城缓缓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碗水，走过去，递给那喘着粗气的小厮，开口，眉宇间不见半分慌张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