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只觉得口干舌燥、肺里的空气几乎被挤压干净,此刻也顾不上什么尊卑有别,道了声谢,便接了过去,一仰头喝了个干干净净。然后继续开口说道:“满江楼一早便推出了果酒,跟咱们店里明天准备推的一模一样!”
算盘的拨弄声戛然而止。骆掌柜猛地抬起头来,衣袖在算盘上划出几道摩擦的声音,站了起来,对上了柴倾城的眼睛,两人同时心中一沉,一个晚上就酿出了一模一样的果酒,看来这满江楼是铁了心要整垮他们天香楼。
“完了,完了!”齐二和来全索性将手中的东西一扔,蹲了下去,“怎么我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这不是存心要逼死我们天香楼吗?”
昨夜成功的快乐已经不复存在,现在仅有的只是一片绝望。
柴倾城叹了口气,眼睛对上了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的小毛,后者一对上她的眼睛,便快速移去了别的地方,看样子还是有些心虚的。
整整一天,天香楼里,没有一个人来,柴倾城坐在前厅的桌子上,手指一下接一下轻轻扣在桌子上,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小厮们三三两两聚在一旁,没有一个人敢过去打扰她。除了……骆掌柜。
柴倾城坐在那里,思绪纷飞,论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应该会有动静勒。正想的时候,一个小厮从外面跑了进来。
“怎么样?”柴倾城立刻站起来问道。
那小厮点了点头,脸上有些解气的神情说道:“满江楼抢在咱们前面发了果酒,结果喝的客人们纷纷腹泻难忍,现在已经被官府封了,说是要整顿几天,查一查。”
众人一听,皆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恶有恶报!活该!”
柴倾城听到这些略带些匪气的话,轻轻一笑,对着骆掌柜招了招手,说道:“现在,该我们了。”
骆掌柜点了点头,命小二将之前制作好的果酒端出一坛来。放在柜台之上。
柴倾城回头对着小厮们拍了拍掌,“满江楼被封了,你们要开始忙了。”
话没说完,只见零零散散有客人迈步走了进来,小厮们纷纷眼前一亮,连忙面带微笑地迎了上去,连续不断有客人进来,片刻之后,竟是也坐了个七七八八,虽然比不得从前,但比起前几天的门可罗雀来说,已经好出太多了。
客人们一边吃酒,一边议论着今天早上满江楼的事情。
“真没想到,他们居然卖那种有问题的果酒,幸亏我没喝,要不……这会还在药馆里呢……”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倒了一杯酒,心有余悸地开口说道。
“可不是嘛,当时我的酒杯都递到嘴边了,忽然就听见‘哎呦’一声,邻桌的客人捂着肚子跑了出去,这才多长了个心眼,没喝,要不然……啧啧……”
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柴倾城听到那些窃窃私语笑了一声,满江楼啊满江楼,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正在这时,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阵骚动声,一个穿着红色麾毫大衣的妇人右手拧着一个男子的耳朵,两人拉拉扯扯地走了进来。
“嘶……娘子,你轻点……”那男子一手紧紧攥着自家娘子拧着耳朵的那只手,痛得整张脸缩成了一团,此刻正不断求饶着。
“哼!”那妇人反而手下一使劲,男子又杀猪似地嚎叫起来。
“你整天出来喝酒,也不带我,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勾搭上哪家的狐狸精了……”
真是彪悍的女人……
柴倾城情不自禁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上前一步,对着两人开口问道:“两位客官,要不要先把手放下来,这里还坐着其他客人,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那妇人一看有人上来劝架,顿时上下扫视了一遍,然后目光不善地看了眼柴倾城,问道:“你是谁?凭什么管我们夫妻间的私事!”
柴倾城一愣,还没见过这么不给面子的人呢,于是直起身子,轻咳一声,说道:“我是这间酒楼的负责人。”
那妇人一听眼前的小丫头就是这里的负责人,猛地将手一松,朝着柴倾城走进了一步,双手交叉在一起,说道:“噢,原来你就是这里的负责人啊,你知道我们家官人平常过来都是跟谁一起喝酒吗?”
喂!朋友,那是你们家官人,又不是我的官人,你问我???
柴倾城满头的问号,但还是秉承着职业精神,对着面前的妇人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假笑,开口说道:“这位夫人,这个我并不清楚……”
那妇人刚想在说什么,在一旁捂着耳朵的男人直起身子来,对着自家夫人抱怨道:“夫人!你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出来只是跟三五个好友一起喝喝酒,哪来的什么狐狸精!”他叹了口气,自己夫人什么都好,就是猜疑心太重了。
那妇人一听,转过头狐疑地看着自家相公,心中满是不相信,“那你为什么每次都不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