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如此难度颇大,且不说上下官员如果沆瀣一气,土断之事也难免弄虚作假。取消士族特权,激起士族不满,恐又将动摇根基。”张则茂慌忙劝阻道,汗珠豆大般掉落。
袁慕之此时默不作声,只是手拖下颚微微思索,许久知道,袁慕之轻敲桌面说道:“可分两步进行,首先进行土断,将土地从士族之手分到百姓之手,如此可以让天下百姓人心归附。”
萧炬闻听此言,欣喜点头,随后说道:“待百姓人心归附,在收缴贵族特权,贵族纵然反抗,但是百姓若不被裹挟,也无法抵挡天兵。”
“陛下圣明,臣正是此意,唯有先收复民心为己用,就算日后引起骚乱,也无法颠覆社稷。微臣建议,首先进行土断,将土地分给百姓,随后士族之地,租给百姓时,所收租金不可超过5成,最后在取消他们的特权。”
随着萧炬等人点头,土断之策算是定下,但是剩下的就是负责土断之人选。袁慕之和张则茂则是将眼睛都看向了韦然。
韦然见此哈哈大笑,说道:“恶心终究还得本公来当啊。”
袁慕之则是笑道:“秦公此言差矣,公本北人,但是又非南渡之北人,与两边并无冲突。况且秦公手握重兵,谁又敢造次?”
张则茂此时也补充说道:“陛下可以先全国颁布诏书,令各州郡守进行土断,随后秦公亲自下场,随机复验。丁有投机取巧者,处以典型,随后在令各郡进行复验,众人莫不信服。”
“好!两位爱卿真乃我朝之栋梁,那么此事就辛苦韦弟了。朕有生之年只想统一天下,为天下黎明百姓造就乾坤盛世,他日与北秦必有恶战,赋税实乃重中之重。”萧炬忍不住拍腿叫好。
“陛下,土断之事就此定下,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官员选拔和任用。举孝廉制度必须废除,此番东征平叛建康,其实朝廷之中能用者寥寥,立下的大功的张贵,刘仁业,皆是穷苦子弟。运筹帷幄的慕之等人,虽处寒门,但是并非豪门附庸。反观建康方面,最后的脊梁袁氏兄弟,也是寒门出生,豪门反而摇摆不定,最终成为内应攻破建康。”韦然此时说起了第二件事。
南齐沿用后乾时期的举孝廉制度,导致朝廷上下乌烟瘴气。
萧炬此时皱眉说道:“人才之事事关国本,可是如今又该如何?”
袁慕之此时早已有了计较,随后说道:“陛下,此时也该分两步而走,其一,杜绝现有官员贪腐现象,除了日常的火耗之外,贪污累积百文者直接斩首示众,送礼者也一并连坐。”
听到如此狠辣的话语,连萧炬都吃了一惊,百文并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是袁慕之下面一番话则让萧炬闭上了嘴巴。
“陛下,倘若微臣家中贫穷,有下属送来五斤猪肉,臣是否可以收?”
“当然可以。”
“臣目前乃是高官,家中仆役众多,又有下属给臣送来一百两银子,说是借给微臣,微臣能否收下?”
“自然可以收下,毕竟有借有还。”
“但是倘若微臣还不起这钱,此时那人找上门来,说还可以借臣五百两银子,并且不要微臣还,只需要微臣帮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忙,微臣此时帮还是不帮?”
听完袁慕之的话,萧炬方才恍然大悟,大贪都是从小贪做起来的。
袁慕之此时说道:“一人一文,十人十文,一日一文,千日千文,绳锯木断,水滴石穿!乱世不用重刑何以服众?土断却籍之策成功,增长官员俸禄,岂不双方收益。”
萧炬闻言点头称是,随后袁慕之又说道:“其次则是官员考核,县令考核小吏,郡守考核县令,州牧考核郡守,中央考核州牧,一年一考,并且朝廷每年随时抽派御史,御史分为明史和暗史。两相复合,确保万无一失。”
“与此同时,陛下应该恢复被中断的国学,各郡每年可以推举三人进入国学学习,如果郡守推荐的人才在国学表现优异,则可以在郡守的年终考评上加分,若推举的人才毫无本事,则在考评上直接降一等。”张则茂补充道:“往后官员一律从国学监选拔任用,不再实行举孝廉制度。”
听完袁慕之和萧炬的话,萧炬忍不住拍手叫好:“朕得二位,如刘备得卧龙凤雏也。有此良策,我大齐何愁不兴。”
随后众人又开始商谈细节,就此“嘉义之治”正是拉开了帷幕,登上了南齐的大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