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狠狠踹了这个忽然犯恶心的人一脚,姜曜跟杜琳仪打了声招呼,得到对方允诺后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杜琳仪看看面不改色揉小腿的男人,回头找老人要了笔和纸,给人递过去。
“聊聊”
哑巴看了她一眼,没接。
杜琳仪苦笑,“不必防备我,玩家只剩下我们三个了,姜曜在睡,我们总不能坐着干瞪眼吧。我不会打探你的身份,又或者你和姜曜是什么关系,只是想就副本一事进行探讨而已。”
纸笔到底还是到了哑巴手里,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杜琳仪毫不避讳老人的存在,直接问“你认为他说的那些话可信度有多少”
“我说的都是真的”角落里的老人抖了抖花白的胡子,无奈摇头。
纸上落下一行遒劲有力的字迹。
我倾向于他没有撒谎。
“为什么”
没有必要,如果他要命,就应该开启第三轮、第四轮游戏利用规则继续让我们退场。
“如果他故意留活口耍我们呢”
如果目的是玩弄,那他应该留更多人,而不是短时间内就干掉那么多。
杜琳仪想想是这么个理,又见他在纸上写。
没有撒谎,不代表没有隐瞒。
杜琳仪下意识看了老人一眼,老人还是远远站在角落里,并朝他们露出了一个“你们在说什么我都看得到”的笑容。
既然这样,她也就不压低声音了,直接问道“你怀疑他知道生门的线索”
“话不能乱说。”老人没忍住插嘴了,“我要是知道却告诉你们不知道,那不是撒谎了吗”
杜琳仪“”
哑巴摇头,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你没想过这里这什么地方吗
“这里是什么地方”杜琳仪起身,将这一览无余的古怪房间看了一遍又一遍。
吊灯、相框、沙发、床、地毯、摇篮,六面全包围的墙。
“一个古怪的房间,崩坏的房间”
她的视线落在略显僵硬的老人身上,后者的神情出现明显的回避,确实是有所隐瞒的样子。
“这个房间真的有问题,突破口在这里吗那我们现在是该去逼问出这个房间是什么地方”杜琳仪坐回去,皱起眉头,“但我想他不会告诉我们的。”
哑巴继续摇头。
不用他告诉,猜得到的。
六个物品,六段阴影,不死之身,肆意变化的能力。
崩坏的房间,即是崩坏的心房。
惊讶过后,杜琳仪缓缓点头,“说得通,果然还是要从他身上下手。”
老人察觉到两道冷酷的视线,往后退了一步,后背靠住墙面。
“你们猜的没错,这里确实是我的心房,所以你们更该相信我才对”
“心房,又怎么会有门呢”
一边两人在和老人对峙,另一边酣睡的人却陷入了不太好的梦境。
姜曜梦到了因二哥消失卧病在床的奶奶,迅速消瘦的身体和第二个场景看到的老人颇为神似。
奶奶握着她的手,嗓音沙哑,语气哀伤。
阳阳,奶奶想明明,你帮奶奶找找明明好吗
梦里的她正要答应,病床另一侧却忽然出现了一张美艳至极的脸。
莎蒂卡眉眼含笑,和她的虚影一起俯身,碰了碰自己的额头。
姜曜你忘了吗,你把哥哥卖给我了,你找不到他了。
接着便是炼狱一般的循环往复,奶奶不停地问,莎蒂卡不停地答,一遍又一遍。
曾经缠住姜明的黑雾缠住了姜曜自己,并一点一点缩紧,剥夺力气,剥夺呼吸,也剥夺思想。
细密的汗水自额头渗出,心跳在惶恐中不断加快。
在黑雾将整个人笼罩的瞬间,她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在房间里其余三人惊愕的目光中大口喘气,过了足有半分钟,才抹去额头的汗水。
哑巴走过来。
做噩梦了
“不算。”姜曜离开那张死过人的床,也离开每一个曾经见证过死亡的物品,和老人一样站到角落里,对着雪白的墙壁缓冲。
等她彻底清醒了,杜琳仪把当前的进度跟她说了一遍。
“这里是他封闭的心房”姜曜懒洋洋倚在墙上,“有心房就有心门,线索明确了呀。”
杜琳仪点头,“我们是这么想,但这老人家就说没有,而且杀了他也没用,房间只会不断重置。”
“那问题就不是出在他的死活上。”
“是的,按理说心房封闭是心理阴影所致,他也确实够惨的,可这些悲剧一幕接一幕,我们也开导不了。”
姜曜看向哑巴,后者抬起双手。
你只睡了二十分钟,可以再睡一会儿。
姜曜“关你屁事。”
哑巴从善如流“改口”。
那本日记再拿出来吧,突破口可能还是在第一句话上。
三人重聚,围成一圈。
日记本摊在中间,扉页六个红色大字鲜明又夺目。
悲剧不能重演。
杜琳仪摸了摸下巴,“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老人家的人生一直都是个悲剧。我们都已经知道有钱就可以终结悲剧,可这没意义啊,什么也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