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阅卷开始。”
收卷了,纸和笔一起消失,墙上的得分表各数字疯狂滚动,一秒后定格。
第一名五号
第二名四号
第三名三号
第四名二号
第五名一号
漂亮的手指做了相框,把头一个令人万分舒畅的数字框在里面。
“咔嚓。”
姜曜笑得很欢,放下的手掌按在桌面上,啪啪敲了一段振奋人心的鼓点。
几家欢喜几家愁。
邓卓远双目通红,从椅子上站起来扑倒杜琳仪身边,死死抓住她的肩膀,“正确答案是该救的对吧他给我批错了对不对”
杜琳仪沉默地任他抓着,悲伤中带着怜悯的眼神告诉他。
错误。
不对。
完了。
“怎么会是不该救呢”他咆哮起来,“悲剧不能重演不是吗他的父亲放弃了治疗爷爷,悲剧才开始的不是吗所以不能放弃啊无论是作为最后被放弃的我的角度,还是为人子的角度,都不能放弃不是吗”
杜琳仪被他抓得离开座椅,踉跄着差点摔倒,邓卓远猛地松开她,掀翻旁边的桌子
咣当
桌子倒过来躺在地上,响声消散。
邓卓远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他的声音因嘶吼变得有些沙哑,平静下来后透着一股死心与绝望。
“求你们告诉我为什么,让我做个明白鬼。”
杜琳仪悲伤地看着他,弯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和邓卓远说不上多亲近,却也合作过多次,作为队友来说,他是个能够信赖的可靠之人。
她惋惜,也因为自己无法完全解答他的疑问内疚万分。
“我的第一反应和你一样,也认为该救。是区区十秒让人无法深想的作答时间警醒了我,让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有赌的成分,在最后关头加上了不字姜曜。”杜琳仪看向坐在最末端,晃荡着两条小腿闲闲看戏的女孩,“可以告诉我们为什么吗”
姜曜看看邓卓远,看看络腮胡,又看看杜琳仪,决定大发慈悲。
“嗯”她站起身来,走到已经停止的倒计时前方回头,“因为悲剧发生的根本原因是贫穷呀。”
穷。
杜琳仪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悲凉地笑出声来。
原来如此。
姜曜站在房间的位,给还没明白的两位深入讲解“悲剧不是没有救爷爷导致的,而是在他们负债三十万的时候就开始了。就算救了爷爷,负债是增加的,那奶奶就还是得拼了命工作,就还是会因为过度疲劳摔下楼梯,妈妈还是得放弃工作照顾老人和孩子会是同一个悲剧哦。”
这道题如果能有充分的时间思考,邓卓远和络腮胡未必会被第一个场景的情节迷惑,可惜时间太短了,他们来不及深思,只能止步于此。
本就撑到极限的络腮胡苦笑,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我还是赌输了。”
邓卓远抬起头,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下。
他看着杜琳仪道“你一定要活下去,代替我”
没有把话说完的时间了,黑色碎屑自他身体中大量涌出,顷刻间蔓延四肢。
两人如同信息世界的数据一般像素化解体,什么也没留下。
杜琳仪死死咬住嘴唇,抹去眼角的泪花。
“这是一个悲剧”
清脆的声音打破同伴逝去的哀思,杜琳仪和哑巴透过纷飞的黑屑看向前方的女孩。
姜曜上前一步,像老人一样张开双臂,闭着眼眸神情平静。
“悲剧不能重演,副本还要继续”
仿佛为了回应她的致辞,黑色碎屑扩大,将评分表笼罩,将倒计时笼罩,将桌椅笼罩,将整个房间笼罩。
等黑色褪去,仅剩的三人回到最初的房间里。
在观后感答题房隐身的老人站在角落里,对他们的回归表示欢迎与祝贺。
“恭喜各位摆脱所有危机,拥有了永远留在这里的资格。”
永远留在这里的资格。
三人变了脸色。
这可不是他们结束以命为注的豪赌后想要听到的。
杜琳仪怀抱希望,“第三轮是欺骗吗”
老人摇摇头,“不是,是事实,你们足够认真地看完了我此生的电影,并且做出了相当完美的答卷,尤其是这位小姑娘。”
他的目光落在姜曜身上,温和又怜悯,“观后感合格就能留在这里,而以满分通过的你,我必须给予你一次特殊奖励的机会,答应你的任意一个要求。”
“好的呢。”他说的大方,姜曜便也应的大方,“那把生门打开吧,该放我们出去了。”
杜琳仪和哑巴纷纷看向老人。
只见后者缓慢地摇了摇头,“这里没有门,我都忘了被关在这里多久了,从来没见过能够离开的门。这里是出不去的,进来了就只能永远的留在这里。”
没有门。
三人面面相觑。
姜曜不信,“没有不能通关的游戏,也没有打不过的副本。你刚才不是还说可以答应我的任何要求吗”
老人叹气“那也得在我能力范围内才行,不然你要星星要月亮不也是为难我老人家吗”
“你确定不能”
“句句属实。”
“好,那你别后悔。”
“什么”
老人迷惑地抬起头,只见一只小小的却气势万钧的拳头直奔面门而来,一阵辛辣的酸痛袭来,整个人往后倒去。
姜曜出奇制胜,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人打倒在地,死死摁在地上。
其余二人“”
真的有够乱来,也有够解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