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别的勋贵人家那里,那是求之不得。
见到简飞扬之后,伍文定有一些失望。这位人称“活阎王”的年轻人,除了高大一些,沉稳一些,生得好一些以外,伍文定没看出有什么“凶悍”的样子,便以为简飞扬有些浪得虚名。
不过两人坐到酒席前喝起酒来之后,伍文定立刻对简飞扬生出好感。待酒过三旬,伍文定已经确定镇国么简飞扬确实是条汉子。
一个人的人品好不好,很难一眼看出来。可是酒品好不好,却是一目了然。更重要的是,酒品好的人,人品一定不会差。
一轮酒喝下来,伍文定已经当简飞扬是个知己,对他无话不谈起来。
简飞扬便顺势问起东南道的知府谢运,问伍文定知不知道这个人。
伍文定虽然喝得舌头都有些大了,可是脑子还算清楚,闻言压低了声音对简飞扬道:“国公爷,您不知道。那谢运,不是个东西。
首鼠两端,三姓家奴。
…圣上早就应该将他”顺手做了个刀切的手势。
首鼻两端,简飞扬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三姓家奴”。又如何解释?
伍文定伸出三个手指头,对简飞扬道:“三,三姓家奴,便是他上头,其实有着三个主子。”
简飞扬心里一跳。
三个主子,圣上算一个,那同谢运勾结的倭人算一个,还有一个是谁?
伍文定摇摇头,口齿不清地道:“这第三个主子是谁,我也不清楚。
一不过,国公爷,您可得跟圣上好好说说,这谢运,已经留不得了。我们洪兴府因为有水匪,还没入他谢运的眼。我可知道,东南道别的府城,已经有一些,都在谢运的控制之下了。
简飞扬想起那一次死里逃生的钦差经历,重重地点头,道:“伍兄高见。飞扬一定会转告给圣上知晓。”
两人又吃了几角酒,伍文定便大着胆子问道:“国公爷,下官有个冒昧的请求。如果国公爷不介意下官就直说了。”
“但说无妨。
”简飞扬又给伍文定解了一杯酒。
伍文定酒盖了脸,起身向简飞扬长揖在地,道:“听说国公爷的妹子还待字闺中,不知有了人家没有?”
简飞扬愣了愣,有些警惕起来,立时道:“最近有好多官媒上门求亲,我夫人正在相看,也不知定了没有。”
伍文定有些沮丧,坐回了座位上,道:“如果还没定我明儿也寻官媒上门,向令妹提亲,好不好?”
人家只是说要提亲,又没有一定要让简飞扬将妹子嫁给他,简飞扬都不好回绝的,只好含含糊糊地道:“伍兄看得起在下,自然可以遣官媒上门的。”
伍文定便又将自己的家世跟简飞扬细说了一遍。
简飞扬便晓得伍文定是四品文官,放外任已经算是很高的职位了。
只是他父母双亡,算不得是福寿之辈且是寒门学子出身,家底单薄。虽然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却是两袖清风,没有攒下万贯家财不过小康之家是绰绰有余了。但是好处也很明显,家里人口简单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上无公婆,下无弟妹,若是能不管别人的闲话,倒是一门不错的亲事。
跟伍文定说了半天话,简飞扬有了几分意动。
等伍文定告辞离去,简飞扬回到内院,同贺宁馨说起此事,问道:“你觉得如何?”
贺宁馨笑着道:“听你说得,倒是不错。不过真要做亲,也不能就听一面之词,总得去打听打听,多方探询一下才好。”
简飞扬很相信贺宁馨的能力,便道:“你拿主意吧。”因为说起了简飞怡的亲事,便又问道:“最近可有官媒上门?”
贺宁馨点点头,有些发愁:“官媒倒是有,不过都是勋贵家的纨绔子弟。我总觉得大姑娘不适合嫁到大家子里去。”如果伍文定人品不错,其实也真是门好亲事。
简飞怡小时候在乡间长大,没有学好规矩。回到京城,又被假的简老夫人娇惯,根本不适合嫁到世家大族去。
因了以前简老夫人的关系,简飞扬同这个妹妹并不是很亲。后来又得知她并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便只拿她同卢珍娴和郑娥一样对待。
简飞扬这样做,贺宁馨知道没有什么不妥。可问题是,简飞怡不知道她自己的身世。看她这样在意大皇子选妃的事,就知道她还以为自己是国公府的嫡女,是应该高嫁的……
“别烦了。”简飞扬看见贺宁馨最近总是愁眉不展,紧着安慰她,又道:“我明儿要进宫,跟圣上说说东南道的事。过一阵子,可能我又要出去办差去了。你一个人在家里,万事要小心。”
贺宁馨放下手里的书,过来帮着简飞扬宽衣,问他:“你要去哪里?”
简飞扬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恐怕是东南道。”
贺宁馨手里一顿,有些焦急地看向简飞扬:“难道还是那个谢运?”
简飞扬微微点头,搂着贺宁馨的肩膀,一起坐在床边,道:“这一次,一定要做掉他。
圣上要对西南和西北动手,东南道就一定要先稳住。如果东南道跟着乱起来,整个大齐朝就真的要”
“分崩离析了。”贺宁馨接了简飞扬的话茬,有些失神。
简飞扬笑着点点头,道:“难得你也懂这些,还不觉得我无趣。”
贺宁馨失笑。这是什么话,她还担心简飞扬嫌弃她过于死板无趣呢,………,
两人商量好正事,都觉得有些累了,倒下便睡着了。一夜无话。
此时,率里之外西南道寿昌府的一座七进大宅子里,上房内室一盏玻璃莲huā灯将屋里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柳梦寒坐在灯前,仔细看着最近从京城送来的密信,越看越是愤怒,最后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低声斥道:“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又沉了脸,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我们的计划被人打乱了,恐怕圣上已经起了疑心。吩咐我们的人,一定要按兵不动,不要再互相联络,任何事情都不要做。
一等着我的话。”
那人领命而下,自去布置传信。
柳梦寒的贴身侍女跟了她十几年,忠心耿耿,此时在旁边伺候着,悄悄问道:“宁远侯奉旨查访西南边府,明儿就要到寿昌府来了。夫人您看,要不要”想跟宁远侯楚华谨搭上线。
柳梦寒却冷笑道:“他不过是牟鱼饵。我可不会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