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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胡家的男女老幼,尽数离开了山谷。
&nb胡夫人本来不愿走,她要与胡玉成生死相随。而那位无先生的一番话,让她改变了念头。
&nb吴先生说了,不论胡家出了怎样的祸端,他都不会袖手旁观,更不会让胡玉成遭遇危险。而从即刻起,胡玉成留在玉双阁为他护法。只待他出关那日,便是胡家重建之时。不过,男人要干大事,女人不要搀合,且将老幼照看周全,方为人妻主妇的本分。
&nb胡玉成对此深以为然,连连催促夫人,声称有无先生在此,万事无忧也。
&nb于是乎,胡夫人带着几分不安、几分牵挂,还有几分无奈与几分侥幸,跟随众人走了,前往南山堡暂避灾祸。
&nb而当山谷中再无他人,始终佯作镇定的胡玉成,突然变得急躁起来。他转身走到洞府的门前,出声道:“无咎,多谢你劝走了秋岚。而胡家庄并非久留之地,还请速速离去,不然仇家寻来,必然要连累于你……”
&nb洞府中的某人好像是累了,没有回应。
&nb“无咎、无先生,你既然来到胡家,本该以礼相待,而今日此时,着实无奈啊!”
&nb胡玉成在原地踱步,唯恐说不明白,又道:“实不相瞒,我得罪的乃是筑基的高手,如今宅院被毁,家人死伤十余位之多。而左家依然不肯罢休,并放出话来,要灭我满门。你留在此处,难免池鱼之殃……”
&nb他见洞府内还是没人理会,摇了摇头转身便走:“我要前往左家,暂且失陪了!”
&nb他已自身难保,着实顾不得许多。倘若左家再次寻来,只怕情形更糟。既然那位无先生赖着不走,且听天由命吧!
&nb“留步——”
&nb洞府内再次有了动静,话语声还是那么的虚弱:“哎呀……我说了我不会袖手旁观,你缘何还要前往左家送死呢……?”
&nb“你此前所言,骗过秋岚也就罢了……”
&nb“我骗她一个女子作甚?”
&nb“我得罪的并非寻常之辈……”
&nb“不过一个筑基修士而已,有何惧哉?”
&nb“切莫说笑……”
&nb“我为何要说笑呢?且将胡家的遭遇如实道来,我自有主张!”
&nb“此事非同小可,你难以过问……”
&nb“莫说小小的筑基修士,人仙高手又有何妨?”
&nb“无先生,你我知根知底,又何必如此……”
&nb“哎呀,我要疗伤呢,懒得与你啰嗦。且奉劝一句,留在此地等我出关。如若不然,后悔晚矣!”
&nb“这……”
&nb没人说话,洞府重归寂静。洞门的禁制看着毫不起眼,却难窥端倪。
&nb胡玉成在原地徘徊,迟疑再三,转而走到不远处寻了石凳坐下,犹自心绪不定而神色焦虑。
&nb自己前往左家赔礼道歉,注定凶多吉少。而舍此一途,别无他法。为了家人,也只能赌上自家的性命。谁料突然来了个无先生,竟然如此的豪言壮语。他若能帮着胡家渡过此劫,当然值得庆幸。而他若是信口雌黄,只怕最后更加难以收场!
&nb无咎,无先生?
&nb记得上回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四年前的大漠中。他如同乞儿,极为的落魄不堪,虽也身怀修为,却对于修炼之道一窍不通。后来他被筑基高手追杀,生死不明,也算是分道扬镳吧,彼此再无瓜葛。
&nb在自己的眼中,那就是一个偶有奇缘的凡俗书生罢了!
&nb而四年过后,他突然来到了南山堡的胡家庄。据说,他又是衣衫褴褛的狼狈模样。浅而易见,他定是惹了灾祸而逃难至此。而他已是自顾不暇,偏偏要插手胡家与左家的恩怨。他的仗义,令人感激。而他的张狂,却是叫人无语。他竟然瞧不起筑基高手,纵使人仙前辈也不放在他眼里?
&nb呵呵,与其说是豪言壮语,倒不如说他是疯了!
&nb而疯则疯矣,反正已是在劫难逃,既然无先生乐意奉陪,自己又何妨于死前疯狂一回!
&nb胡玉成想到此处,面带惨笑,转而起身看着庄子的废墟,疲惫的神情中透着几分释然。
&nb此前总是痴迷仙道,期待着逍遥天地,如今朝不保夕,方觉念头灰冷。只要平安无事,守着这方山谷,陪着秋岚耕种纺织,又何尝不是一种向往的安逸呢。闲暇时分,且静坐片刻,从四季更替中感悟妙趣,从凡俗喧嚣中怜悯生命的不易。待华发满鬓,回首沧桑,感喟之余,无憾此生也!
&nb不过,那曾经就在身边,却又忽略的一切,如今反倒成为了一种遥不可及的梦想!倘若摆脱不了此番劫难,种种的情怀也只能化作泡影!
&nb胡玉成摇了摇头,背着双手,循着石阶,一步步回到了玉双阁中。他点燃一炉清香,施施然盘膝而坐。透过宽敞的楼台,一方山谷尽收眼底。寒风袭来,他微微闭上双眼。孤寂之中,天地入怀……
&nb接连过了数日,山谷中并没有迎来所想象中的浩劫。洞府内闭关的无先生,也同样没有动静。
&nb而在胡家庄被毁的半个月后,山谷中多了两道鬼祟的人影。
&nb胡玉成既然豁了出去,自然放下了心思,整日里守在楼阁之中,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而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有忘了留意山谷中的情形,才有风吹草动,便已有所察觉,随即抓着一把短剑冲下楼去。
&nb“胡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