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平日做什么营生?”温宴又问。
杨妻一点都不排斥温宴问话。
拉拉家常? 时间就过得快些? 等的人自不会厌烦。
再说了,这么好看一娘子,说话声音脆脆的? 哪个听着不喜欢?
“就干点儿零散活计,”杨妻道,“家里有人念书,得多赚些银子……”
温宴笑盈盈的,三言两语之间,倒是把杨家的状况又摸了一遍。
前回隐雷打听过了,杨家是这三家之中最为清贫的。
他们住的那四合院,只是租住而已。
正屋是东家自己的,东家姓褚,做航运生意,南来北往的,长时间不在京中。
“东家年廿九回来了,还给我们稍了些年货,”杨妻道,“前两天又出发了,大抵又得三四个月不回来。这东家人极好,我们住了这么些年,也亏得他租金便宜,若不然,也是吃不消的。”
“屋子空着就损了,便宜些租出来,不说赚多少银子,好歹屋子有人气,”温宴道,“再说了,读书人家,行事规矩,这样的租客才好呢。只是不知道,年节未出,怎的就急着做生意去了呢?京郊的河道,这会儿还冻着吧?”
杨妻笑了笑,道:“那就不晓得了,东家做事,我们也不会细问。”
“这倒是,”温宴颔首,“刚说是香居书院吧?很有名气呢,去年秋榜,听说是中了好几个。”
“是呢,”杨妻道,“若非如此,也不会咬牙坚持在这家学这么多年。娘子你看,斜对头那毯子,就树下那个,卖笔墨的,姓钱,他家儿子就是去岁中的秋榜,下个月也要下场比试。”
温宴看了眼,那便是钱父,她道:“也是同窗了。”
“是,我家那个跟他儿子关系极好,又是同窗,又是邻居,还有一个,他家应是不出摊。”杨妻笑了笑。
温宴问:“家底好些?”
杨妻的笑容越发腼腆了。
不是好一些,王家比他们好很多。
也是命,原本王家也是紧巴巴的,所有家底都支持儿子了,家中开支,还比不上有铺子倚靠的钱家。
可王家得了个好儿媳。
原本,以王家的状况,是娶不上媳妇儿的。
若是普通的、不识字的商家女,倒还好说,可王家一心让王笙奔前程,岂会让他娶一个将来上不得台面的姑娘?
可要是书香之家,现在的王笙娶不起。
也是命里注定,王笙中秀才时,老丈人榜下择婿,就看中他将来能有个功名。
妻子的陪嫁,与大富大贵人家比不了,但在普通老百姓之中,实属丰厚。
“早些考中,早些出头。”杨妻道。
这是心里话,她当年也是如此,父亲看重杨继林的前程,让她嫁过来,结果,一晃二十余年,嫁妆花得一分不剩,还没有熬到头。
若不然……
杨妻看着温宴,又看了眼霍以骁。
这公子看着比她儿子还小几岁呢,已经娶了个这么貌美乖巧的媳妇儿……
“好了。”杨家儿子低着头,把花灯递了过来。
温宴提起来看。
本意不在灯,自然也不挑剔,掏了铜板,拉着霍以骁走了。
走开了些,霍以骁闷声道:“黑檀儿玩球是这个样子?”
温宴忍住笑,道:“那骁爷再给我做一个黑檀儿玩球的样子吧。”
霍以骁“呵”了声:“二十文?”
“哪儿的话,”温宴道,“千金不换呢。”
霍以骁睨她。
他可不是愣头青,嘴巴再甜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