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惜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把事情具体和我说说。”
六皇子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侃侃道来,“那日是大皇兄的长子生日,我本想去送个礼就回来,结果大皇兄一直拉着我说话,一直到大家都走的时候才放我和大家一起离开,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却想不通他有何目的,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已经不在自己床上了,一开始大皇兄和我分析利弊说了许多,母妃在的时候就嘱咐过我不要去争那个位置,也不要参与进他们的事里面去,我自然是记得的,就婉拒了他,后来……”
六皇子顿了顿,低头看着自己外露的白色软布,“后来他就让人动手,他告诉我只要我同意并且按照他的要求给外祖父写上一封信就放了我,以后还会尽他所能的补偿我,我不知道如果我不答应他是不是真打算弄死我,但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外祖父牵扯进来,母妃临终前让我发过誓的。”
伏到膝盖上,六皇子仿佛感不到伤口拉扯的疼痛,“晏惜哥哥你一定想不到大皇兄把我囚禁在哪,他竟然胆大包天的就把我关在他没有出宫建府之前住的宫殿中,父皇的眼皮子底下,我藏身在内务府的马车底下出了宫,假扮成我的那个护卫肯定活不了。”
后面的事顾晏惜已经能猜到了,一排马车里恐怕只有花家一辆女眷所用的马车,那种情况下女眷虽然比男人更容易受到惊吓,可女人天性里的母性却也有很大的可能会选择保护他。
大皇子的盘算也好懂,先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去,再将人弄出来藏到隐蔽地方,真要万一事发了也有的是人替他做证。
之后六皇子一旦屈服写下那封信,就算他从大皇子手里脱身了去向皇上告状皇上也未必会信,从亲近程度上来说,这两年少有露面的六皇子不可能和已经能替皇上分忧且有母妃倚仗的大皇子比,万一皇上信了也是个两败俱伤之局,皇上不会喜欢一个轻易背叛的儿子。
这一番算计,倒也称得上是思虑周全。
将人打服了再收为己用,这一招虽然老套了些但向来管用,如果不算这个局是老四设的这一点,老大行事倒有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劲。
可惜这个劲他用在了亲兄弟身上。
“既然你是在那种情况下脱的身,为什么不带着那身伤去找皇上?”
六皇子苦笑,“母妃留给我一共就六个人,可当时跟在我身边的也就剩一人,我没有把握能走到父皇面前去,而且大皇兄把自己摘得太干净了,我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对我动的手,父皇……也不一定会信我。”
不是不会信,是不能信,皇帝的父子之情通常是在这种时候起作用的,顾晏惜几乎可以肯定,如果这事真摆到了明面上,也不过是各打五十大板,然后六皇子被彻底边缘化。
暗地里怎么斗他那个皇伯父都能当看不到,可一旦摆明面上他绝对容不下。
“你有什么打算?”
“没有打算。”六皇子唇角勾起,眼里是皇家子皆有的冷漠,“总有人比我更着急。”
“然后将救你的花家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没有这么想。”六皇子立刻坐直了身体,眼里的冷漠被急切取而代之,“我到时候就算要露面也会悄悄的,绝不会将花家扯进去,母妃说过花家是大庆朝最有风骨的世族,以花家在文人学子中的地位,只要花家风骨犹存,大庆朝的文人傲骨就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