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禽兽(2 / 2)

胯下的战马发出嘶鸣,它累了。连续五天的撕扰,人和马都累了。

“哥,咋整?”徐达策马来到朱重八身边,“要不,俺带人绕过去,从他们身后冲一下!”

朱重八依旧望着看不到头的元军大营,沉声道,“这几天,你手下死了多少人?”

徐达脸上露出些悲切,“五百多!”

你在撕咬人家,人家何尝不是在敲打你。十五万人的巨大人数优势,今天杀掉你几十,明天宰几百。

人家经得起消耗,而这些骑兵都是朱重八的心头肉,他消耗不起。

“回吧!”朱重八咧嘴,冷笑,“先回去,让弟兄们歇歇!”说着,看着元军中,飘扬的镇北王大旗,猩红的舌头舔舔嘴唇,“早晚宰了这老东西!”

说完掉转马头,数千骑兵跟着他消失在茫茫天地之中,渐渐变成了黑点,乃至再也看不见。

但是他刚刚回到莒州,刚刚进入温暖的屋子中,刚刚点起火焰,就收到益都方面传来的消息,元廷太尉布兰溪带领地辽东兵马,先锋已经进入山东境内。

辽东兵马同样是跨海而来,在元顺帝连番催促之下,放弃了原有从河北进入山东的打算,转而乘坐海船,在登州登陆。

他们来的如此之快,一下让朱重八原本地战略部署,出现了一个大漏洞。

对于更加善于野战的辽东兵马而言,渡海是危险的,尽管从辽东的海岸出发到山东,只有一百多公里,但同时机遇也是巨大的。

元军一旦全部在登州上岸,以登州为后勤运转基地,将直接威胁益都地侧翼,等于一把峨眉次,顶到了朱重八地太阳穴上。

收到战报的朱重八望向窗外,火光映照之下他的眼神忽明忽暗。

他的身边地兄弟们,无论是汤和还是徐达,都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半晌,朱重八忽然自嘲的笑笑,对身边人说道,“兄弟们,你们说,要是咱们打不过,求他朱小五,丢不丢人?”

众人默不作声,只有汤和忿忿地道,“他朱小五巴不得咱们死!”

“他是巴不得咱死!”火光下,朱重八低沉地笑笑,随后抬起头,脸上居然带上了些骄傲,“但是,他和咱是私怨。抛开私人恩怨,他朱小五和咱们一样,为地都是反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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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始于唐,盛于金宋和元。辖下四县,人口茂密海贸渔业发达。

但是这乱世中,没有百姓可以安居的乐土。登州城在连年的赋税之下,已是疲惫不堪。

只是登州府还有一个好官,登州知府黄文义,于民生,天灾,赋税上没有办法,可深知大军进城之乱。

所以面对登陆在登州的数千辽东兵马,哪怕对方拿出了元顺帝地名号,也还是不开城门。

登陆地辽东兵马只能在冬日,驻扎在城外二十里的海边。而且,这些登陆的先锋兵马,并没有多少真正的辽东人,他们大多是说着外国话的高丽人。

自己的土地是拿来珍惜传承的,别人的土地是拿来征服拿来肆虐的。

海边本来安静的渔村,现在变成了人间的地狱。如果从天空俯瞰,夜色中满是燃烧的村庄,纵横的尸体。

“&……%$!!”

“西巴,%¥#@,巴里!”

元军先锋的营地里,满是听起来如天书一样的外国话,叽里呱啦,噼里啪啦,好像吃枪药一样,远没有山东男儿说话时的语气那么顺耳,爽朗。

他们肆意,他们张扬,他们狂躁,他们残忍。

燃烧的村庄中,牲口被他们强拉硬拽,百姓地口粮被他们背在身上。

汹涌的火光中,男人的尸体扭曲的趴在地上,孩童赤裸着身体,无助地在寒风中哭嚎。

年轻地女子,被捆绑住双手,牵牲口一样,拉进营地。

女人以来,这些叽里呱啦地高丽兵,笑容更加狰狞,更加残暴起来。

这一幕,让登州城派来,送酒水肉食犒劳朝廷大军地两位山东男儿,顿时如坠冰窟,双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