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沉鹿只能靠自己忍着疼痛,等它自己慢慢变得没有那么疼了才行,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沉鹿累得想睡觉,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细细密密又持续不间断的疼痛就像是针砸在手指指腹那样,让她难以安眠。
沈泊行坐在她的身边,只能不断安抚她难受的情绪,却不能替她承受这种痛苦。
沈夫人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沉鹿躺在病床上,面上露出些微痛苦的表情,她的眼眶发红,顿时落下泪来。
“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怎么会被别人打呢……”沈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还是被沈之明搀扶着才坐下来。
“这件事除了鹿鹿,也只有负责保护鹿鹿的保镖知道,他一会儿就会过来,听他怎么说。”
沈泊行等沉鹿不安稳地睡了过去,这才从病房里出来。
保镖这会儿也过来了。
他满脸惭愧和自责。
“沈总,是我没有保护好沉鹿小姐。”
“先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沉鹿小姐接下军区的军庆作品的绘制之后,她的合作人,杜子默私自上交了一幅画稿,说是沉鹿小姐让他上交的,负责军庆作品的总负责人很不满意,便与沉鹿小姐发生了口角。”保镖如实回答,继续说道,“沉鹿小姐不愿意替杜子默背锅,对总负责人说明了真实情况,杜子默在外面还想对沉鹿小姐动手,被我拦了下来,接下来杜子默便被换成了欧阳小姐。”
“我们以为这件事就那么过去了,谁知道今天我在外面巡逻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大群壮汉朝工作室走过去,沉鹿小姐还在和一个女人说话,那个女人就是杜子默的母亲,她找了那些大汉,不停往工作室的玻璃上砸东西,进来之后毁了一楼和二楼,还想抓住沉鹿小姐。”
“这都是什么人啊!”沈夫人听完,火冒三丈。
沈之明也难掩怒气,重重拍了一下扶手,“这是蓄意报复!”
“大哥,那个女人控制起来了?”沈泊行面无表情地问沈之明。
“控制起来了,还没有被警察带走。”
“把她交给我,还有那个对鹿鹿动手的人。”
“行。”
沈泊行看向那保镖,“把杜子默给我弄过来。”
保镖想也没想地点了头,“我这就去!”
“一定要好好惩治那个杜什么的母亲!绝对不能放任这种人在鹿鹿身边,不然她一定会有下一次。”沈夫人心中愤恨的厉害,“光天化日之下都敢对鹿鹿动手,指不定她还能做出什么变态的事情出来!”
“再给鹿鹿配几个保镖,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发生!”
沈泊行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在里头睡得并不安稳的沉鹿身上。
没多久,神经内科的医生也过来了,将具体的检查结果告诉了沈泊行还有沈之明,沈夫人。
“她小手臂有明显的神经损伤,日常活动不会有什么影响,不过我听骨科的医生说,患者从事的是画画,她以后可能不能再用右手去画了。
如果因为骨头恢复而单纯觉得整个胳膊没事儿,从而去长时间地使用右手进行活动,很容易导致她的神经损伤变成不可逆的永久性伤害。”
“怎么才能彻底恢复?”沈泊行反问。
“想要完好无损不太……”医生那句不太可能还没说完,就感到了三束目光齐齐朝他看过来,仿佛他说下那句话后……他可能就直接没了工作。
医生犹豫半晌,这才继续说道,“前几年有人发表过一篇神经损伤后恢复如初的论文,那位患者经过不懈努力,加以我们中医的针灸,是有完全恢复的可能性的!”
不过微乎其微就是了……
“那就找最好的中医和恢复复健的机构。”沈夫人想也没想地说道,“不能让鹿鹿连画笔都拿不起来。”
她最是知道沉鹿有多么喜欢画画,如果让她以后就此与画画分离,她会受不了的。
医生离开之后,沈夫人就看到沈泊行走到了一旁,给人打电话。
沈之明也拿了手机,给助理打电话。
沈家没有在医药上面有所研究的部门,这事儿还是需要去找业内的人才行。
沉鹿睡到了晚上就被疼醒了,她一醒就惊动了一旁还在守着的沈泊行。
“睡醒了?”他走过去,将沉鹿的床调整了一下。
看到外面的天色,沉鹿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已经晚上了?”
“嗯。”沈泊行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抬手将她睡得贴在脸颊上的发丝勾起来,别到耳后,“胳膊还疼得厉害?”
“疼。”沉鹿小声说道,“我刚才睡觉的时候就一直疼,我一直以为自己没睡着。”
沈泊行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杜子默他妈妈已经被你爸爸抓住了,我会让她尝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喷了她一脸的辣椒水。”沉鹿想起这个,还有些想笑,“其实那会儿我要是再跑快一点就行了,跑到保镖身后,那个人就打不到我了。”
沉鹿看着自己已经完全无法动弹的右胳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现在还得打石膏。”
好在军庆的画已经画完了,不然肯定会因为她的受伤而拖慢进度的。
“对了,医生怎么说的,我的伤严重吗?”
“你说呢?”沈泊行回答,“小胳膊都骨裂了。”
沈泊行声音肃穆,很是严厉的说道,“医生说了,如果不好好处理,你以后别想画画了。”
沉鹿的脸都吓白了,“那怎么行!”
她还想开自己的画廊,还想成为最棒的画家呢!
看她提起了重视,沈泊行这才又露出笑意,亲了亲她的脸颊,“想画画吗?”
“想啊!”
“那这些时间就不要再碰画笔,好好配合治疗,等完全好了,你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沉鹿听到这话,顿时又松了一口气,看着他,又有些气愤的拿完好无损的左手砸他胸膛,“你故意吓我的是不是!”
沈泊行哑然笑了出来,“还不是为了让你重视起来?”
沉鹿一脑袋砸在他的怀里,鼓着腮帮子,“我饿了。”
沈泊行让人去准备了晚饭,二人分吃了晚饭后,沉鹿又问了沈之明和沈夫人,还有欧阳柔她们,沈泊行一一回答,知道她们没事,沉鹿这才安心下来。
因为疼痛,沉鹿不能好好的安稳睡觉,但她为了尽快养好身体,还是老老实实的躺在病床上,吃过晚饭之后,就强迫自己躺在床上早点休息。
沈泊行看着她分明睡不着还强迫自己睡觉的模样,又心疼又觉得怜惜。
半真半假的把她小臂受伤的事情告诉她,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好好的去配合复建,不让她有自己的手没有完全恢复不了的忧虑。
他等到沉鹿睡着,在医院留下了大批保镖,这才趁着夜色离开,往外面走去。
首都的某处,三个被倒吊在半空中的人,此刻大脑因为充血而昏厥了过去。
门外站着壮汉,负责看守。
一辆不起眼的奔驰停在了道路上,走过一片泥泞的湿地,便到了壮汉看守的地方。
“沈先生!”两个壮汉站直了身体,齐声喊道。
来者正是沈泊行。
他一身黑衣,俊逸清隽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上去比夜色更加浓烈。
“开门。”
壮汉立刻将门打开,接着将乌漆嘛黑的房间内的灯也随着打开。
里面瞬间亮堂,昏厥过去的三人身体还在半空中慢慢摇晃着,又像是三具尸体那般。
沈泊行漫不经心的将目光落在了其中那个把木棍往沉鹿头上抡,害得沉鹿小臂骨折,神经受损的男人身上。
“把他放下来,弄醒。”沈泊行淡声说道。
身后跟着的人,走过去将沈泊行所说的那个男人从上面放了下来,几巴掌拍在他的脸上,那男人果然醒了过来。
沈泊行还没怎么他,男人的惨叫声便不绝于耳。
就连杜子默母子二人都被惊醒,涨成猪肝色的脸露出惊恐的神色。
她们只能看到一个俊美无双的男人慢慢走到了躺在地上不停哀嚎的男人面前,手中拿着当初他打沉鹿一模一样的棍子,在地上躺着的男人脸上轻轻拍了拍。
“我这人向来是别人做什么,我就还什么。”
散漫的声音落在在场的所有人耳中,低沉,好听。
却透着索命恶鬼一般冷翳的杀意。
“你打了我的人两棍,伤了她的胳膊,今天我下手也不多。”沈泊行慢慢说着,在那男人惊恐万状的注视下,抬起了木棍,砸在他的胳膊关节处。
一声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啊!!!”男人发出惨烈的叫声,“别……别打我,都是她指使的,和我没有关系!啊啊!”
男人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完,沈泊行又一次抡起木棍砸在他膝盖处。
他的膝盖骨必定裂开了。
男人痛苦的在地上不停的翻滚,来自身体受伤的剧烈疼痛让他无法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词句!
沈泊行将棍子扔到一旁,站起来时,抬脚踩住了他的右手,慢慢碾动。
他轻轻笑了。
翘起的唇角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可看上去,却如鬼煞一般。
“把你的手踩烂,你应该不会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