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州官场,如今分成了两派。
一派以我岳父为首的,是岐王殿下的人,唯岐王马首是瞻。
还有一派,以何春源何同知为首,追随效忠荆王殿下。”
李璨了然的点头,同知几乎是与知府平起平坐的官,这两个官职确实可以平分秋色。
“这两派人马,都是贪得无厌之辈,我岳父好圈养美人,院子里就养着不少各地搜罗来的美人,时常……”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瞧了瞧赵晢的脸色,才含糊地道:“时常聚集手底下的一众人,在一处玩乐,那些女子们当中有不少都不是自愿的……”
李璨听明白了,原来,梁佐勋这个坏种天生的,随了他外祖父!
赵晢面无表情地听着。
梁荣瑞又继续道:“何同知瞧着斯文,却是个极其可怖之人,他喜好杀戮,但凡是有不如他意者,又或是敢同他作对者。
他都会派人去,悄悄将那人抓来,放在他私人的山林里,和集市上买来的那些奴隶一起,当做‘猎物’,闲暇时,便会与一众同好,骑马射箭,射杀那些‘猎物’……”
李璨听得心中不适,小脸都有些白了,照梁荣瑞这样说来,申州那地方,岂不如同地狱一般可怕
赵晢见她害怕,朝她抬手。
李璨走过去,将手放在他手心。
赵晢阖住手心,宽慰的握了握。
李璨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暖,心中顿时安稳了不少。
“这样的知府与同知,如何能共处”赵晢问。
“不能和平共处。”梁荣瑞回道:“他们二人之间时常有党派之争。
但面对外来的势力,他们又会拧成一股绳,共同退敌。
他们都很清楚,只有稳稳地扎根在申州,才能源源不断的支持他们各自所趋附的势力。”
李璨听着,觉得这个说法合情合理。
赵晢微微颔首,问道:“他们二人所犯之罪,你知道多少”
梁荣瑞额头上已经见了汗:“太子殿下,我岳父所做之事,其中有一部分我是知情的。
还有一部分,我也不知道。
而何同知那里,我并不太清楚,毕竟我是我岳父阵营的人,也只知道几桩大事可能是何同知做的。”
“将你所知的说来。”赵晢吩咐。
“是。”梁荣瑞应下道:“我岳父在春申江边掐强行囤积了大量的土地,导致那一片出走了许多流民。
他还私藏了甲胄在家中,上回我去,他曾与我商议,说要试着找些能工巧匠,看能不能自己做出些甲胄来。
另外,他还暗地里招募了一些兵士,对外便只称是家丁,但其数目远超知府该有的家定数目……”
如此,梁荣瑞让自己一家活命,将其自己岳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细细道来。
赵晢听着,面上毫无波澜,握着李璨的手却稍稍收紧了。
李璨也听得几乎瞠目结舌,梁荣瑞的岳父所为,已经不能用目无王法来形容了。
看来,江南真的是山高皇帝远,一个知府就有这样的胆量,就梁荣瑞所说的这些事,多数都是够灭门甚至抄九族的。
申州知府可真是敢啊!
待梁荣瑞说罢了之后,赵晢问他:“就你所参与之时,你可愿意作证”
“我愿意!”梁荣瑞几乎没有太多的犹豫。
只要能让他一家活下来,他顾不了旁的了。
赵晢颔首:“如此,你便先回府衙去吧。”
梁荣瑞闻言愣了愣:“那犬子……”
“你回衙门之后,一切如常便可。
只当今日不曾见过本宫。”赵晢说着站起身。
梁荣瑞想了片刻才明白过来,太子殿下这是要将梁佐勋留在这里,以免他泄露了太子殿下的行踪。
“是。”他别无选择,只能答应。
“申州若是与你通消息,第一时间来告知本宫。”赵晢再次吩咐,牵着李璨往外走。
梁佐勋自然应了。
“等一下。”李璨走到门口,想着转过身来望着梁荣瑞:“还有一桩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