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初并不愿意承认,她有些害怕完全醉酒后的严嵇,因为他放下了平时那种矜贵模样,变得开始完全不讲道理时,她总是难以招架。
以前,自己有遇到过这样的严嵇吗?
陆江初曾经以为他喝醉了,所以抱着自己叫陆仙仪的名字,现在才知道他或许没醉,至少没有醉到这种程度。
所以,他是不敢喝醉吗?就像她一样。
只不过,或许他不敢喝醉是因为不敢面对自己真实的内心,而陆江初不敢喝醉,却是担心暴露自己将严嵇作为替身的事实,从而被迫从梦中醒来。
陆江初心中思绪翻涌,她转过身看向严嵇,他还是那副和顾和光一样的打扮。
陆江初忍不住一阵恍惚,但严嵇危险冰冷的目光,偏执强势的态度,使她旋即回过神来。
严嵇就站在那里,没向她走来,但言语中却是命令和恐吓的态度:“过来。”
陆江初深深看了他一眼。
她想起笑脸刚才的话。
他让她和严嵇重归旧好,就在她发现严嵇对自己有心思,正准备保持距离之后。
如果陆江初真的是一个任人宰割或者病急乱投医的人,她可能真的会听信笑脸的话,为了保住父亲,而和严嵇接触,从而让严嵇的“死亡排位”上升。
但陆江初不是。
这种幻想她或许曾经有过,但在顾和光也遭遇意外之后,她便再没有了。
她深深感觉到,对方把自己当作私有物,对待她永远都是那种已经饱餐一顿的猫,玩弄耗子时的态度。
所以,所谓让父亲的排名下降,真的可信吗?
陆江初不敢相信;更明白,即使对方说的是真的,父亲还是在那人的死亡清单上,无非早一会儿或晚一会儿的区别。
所以,她必须坚持自己的想法,同时继续追查下去,靠近真相。
在这个郊区别墅的地下室,负责了所有机关设置的陆江初,知道自己有在严嵇面前逃离的机会。
这时,严嵇看着一直站着没动的陆江初,总归还是硬气不起来,对陆江初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算了。”
说着,便往陆江初那边迈步,她不过来,便是他过去吧。
陆江初却退了一步,心中一丝奇异的不舍使她沉默了片刻,之后,陆江初说了句:“对不起。”
说完,她便用脚踩动了身前地砖的机关。
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离开时,陆江初甚至没看严嵇的脸色,她迅速通过小路回到地面,看见来时的车被傅学谦守着,便将坐在驾驶位的傅学谦直接扯出了车。
傅学谦惊讶:“江初,你这是怎么了。”
陆江初却来不及解释,只能说句“回见”,看见严嵇很快尾随而来的身影后,她如同逃命一般踩下了油门。
幸好,这别墅只有一辆车。
傅学谦看陆江初一副逃命的样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见从别墅中冲出来的严嵇,傅学谦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第一时间便把严嵇拦下来。
“老严,老严,你没看见江江一副逃命的样子吗。肯定被你吓坏了,你再这样对她,你们俩怎么可能复合!”
严嵇的面色很平静,他停下了脚步。
傅学谦暗自松了口气,好在,似乎严嵇还残留了一些理智。
下一瞬,傅学谦便被打脸了。
只见严嵇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给我拦下车牌号为京a的车,注意不要伤到车上的人。”
开车在路上的陆江初并不知道这个插曲,但她却敏锐感觉,氛围不对。
郊区这条大道的红绿灯,在她行驶的方向上,瞬间全部变成红色。
陆江初立马就明白了什么,骂道:“严嵇那个疯子!”
她知道下一步就应该是有交警道路管制,以及有人出来拦车了,她环顾四周判断到道旁楼房的一个监控死角,将车停在里面。
刚刚她选择的那条路,是去郊区公墓最近的路。此刻换车走那条路也不行,毕竟一辆车无视红绿灯,一路闯下去,让人怎么看怎么可疑。
所以,得换车,得绕路,甚至得乔装打扮。
严嵇简直是疯了。
所有人都知道严家是第一世家,不少却以为这只是一个噱头,毕竟,严氏集团的业务范围最出名的,似乎就是娱乐。
一个娱乐公司背后的家族,怎么算得上是世家,还是第一世家?
但是,只有四大世家的人清楚,严家是何等的庞然大物。这个家族几乎控制了这片土地一切事情,却从未站在人前。
就连陆仙仪都只以为严家是一流豪门,对严家家主之位斗争的真正分量没有正确认知。
她更不知道,严长礼出国之后,表现的那种淡泊,未必出自真意,但不得不如此,否则无法保命。
他做得很成功,至少瞒住了陆仙仪;但他也算是失败了,最终死于一场莫名其妙的“意外”,并未成功保住自己的性命。
没想到严嵇今天会犯规,动用如此大的能量,只为拦截她一个人。
她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