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意外发生(1 / 2)

陆江初走到了顾流云面前,看着顾流云那骄傲又不屑的样子,陆江初强忍着内心涌动的杀意,扬起了嘴角。

她的笑容极其冰冷,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凉意,陆江初突然说道:“你哥哥和我提起过你。”

顾流云的手指动了动,虽然幅度很小,但还是让陆江初察觉到了。

这也让陆江初更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极端的愤怒也带给了陆江初极致的冷静,她继续说了下去:“你难道就不好奇,在和光眼中的你,究竟是怎么样的吗?

相信你在对和光下手之前,肯定观察我们,观察过不短的时间吧。

我想你肯定比任何人都明白,和光对我的在意,他是不会骗我的。所以你想知道,他对你的真实看法吗?”

陆江初的语气很平缓,甚至带着一丝诱惑的感觉。

此刻的她就仿佛是神话传说中的女妖一样,诱惑着人走入通向死亡的陷阱。

但是顾流云连死都不怕,还会怕陷阱吗?

他擦干净了自己嘴角的血,冷笑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信不信是我的事。”

陆江初避开顾流云遗留在地上的那些血液,坐在了顾流云身侧。

她也是实在大胆,与顾流云保持着这样近的距离。

顾流云眼中闪过算计,他在思考自己借着这个机会绑架陆江初,逃出去的几率大不大。

但是陆江初表现得太平静太有恃无恐了,这让顾流云有些迟疑。

他终究犹豫了,没有动手。

也因此失去了最后逃生的机会。

只是现在顾流云还并不知道这一点,他听着陆江初开口说道:“让我想想,应该从何说起。

首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和光一直很讨厌你吗?”

听到陆江初的话,顾流云嘴角的冷笑更深了,他下意识就反驳道:“这不可能。”

陆江初并没有表现出来强烈的说服**,她这表情很平静。

正是这份平静,让顾流云对自己斩钉截铁的回答,产生了怀疑。

当然,这怀疑并不深。

陆江初也不着急,她刚才所做的事情,不过是先在顾流云心中埋下那么一颗怀疑的种子。

之后她需要的,就是营造合适的环境,等着那枚种子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然后借着时机,瞬间成为参天大树。

陆江初很有耐心,这么多年的煎熬她都过去了,哪里还差这么一点半点呢。

于是陆江初继续说道:“我说我的,你听你的,信不信是你的事,也是你的自由。

如果你再继续打断我的话,我就不会继续说下去了,你懂了吗?”

对于陆江初的威胁,顾流云表面上表现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而与他表现不同的是,他真的闭嘴开始保持安静了。

这是陆江初一早就预料到的东西,正因为顾流云那般在乎顾和光,所以他也想要在顾和光心中得到同等的对待。

陆江初需要做的,就是打破顾流云的幻想,她要让他之前坚定的很多事情逐一瓦解。

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算计,陆江初甚至表现得有些怅然。

因为此刻的她正在追忆,之前顾和光所说的那些话。

然后,在心里她将那些话迅速地做处理,按照相反的意思说了出来:“你知道他最讨厌你什么吗?最讨厌你那肮脏的充满占有欲的眼神。”

这句话让顾流云身子颤抖了一下,他想要反驳陆江初,但是又想起陆江初之前的话,只能将反驳的话语压进心里。

但是怀疑却如同藤蔓一般,快速地生长着,勒得顾流云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哥哥真的讨厌自己的目光吗?

是了,那时候的他还不懂怎么掩饰,总是把所有东西都直接表现出来。

哥哥一定不喜欢那样的他吧。

想到这里,顾流云就心如刀绞,冷汗打湿了他的衣服。

但是很快,顾流云的理智就提醒他:不要相信陆江初的话!

陆江初所说的那些东西,肯定都是骗他的,哥哥怎么可能那样想他?

毕竟,哥哥对他那样好!

在每次父亲喝醉酒后开始打人时,哥哥总会保护他;无论他做了什么事,哥哥都会第一个到现场。

当发现他成为杀人凶手后,哥哥的第一反应就是收拾现场替他顶罪,即使可能因此没有了大好的前途。

之前为了掩盖杀害顾和光的愧疚,顾流云刻意将这些事情给遗忘了。

但是此刻,他才发现他竟然从未忘过。

一切的记忆仍旧那样清晰,他仿佛能够看见,那个总是保护他的哥哥。

将许多过往的东西都翻捡出来,顾流云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更痛苦了。

因为他曾经拥有过最美好的一切,而他自己又亲手将那些最美好的东西,全都一一摧毁。

死去的良心、死去的愧疚心、失去的怀念与痛楚,此刻全都复活,开始疯狂地攻击他。

顾流云眼中满是挣扎,满是疯狂。

陆江初并没有多看顾流云一眼。

回忆过往的痛楚,陆江初此刻所感觉到的,并不比顾流云轻多少。

毕竟像顾流云那样狼心狗肺的人,即使有感情、有痛苦、有愧疚,也是极其有限的。

他实际上只爱他自己。

陆江初却比他感情更丰沛、更敏感,所以说采用这样的方式攻破顾流云的心理防线,对于陆江初而言,可以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因为处在回忆之中,陆江初的声音有些飘忽,她继续说道:“这些东西和光都没有在你面前表现出来,因为他是一个过分善良的人。

正是因为他那样善良,所以很多时候他都压抑着自己的恨意。

顾流云,如果你还有理智的话,你好好地想一想,像你这样卑劣无耻如同臭虫一般的人,哪里可以得到和光的爱呢?

他对你那样,只不过是你因为你死皮赖脸,而他不好拒绝罢了。

但实际上,他无比厌恶你。何况所受到的大部分伤害,都是你的亲生父母带给他的。

而你又是那样不省心,说实话,我找不到任何他会在乎你的理由。”

陆江初话语中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利刃一般,扎进了顾流云心里。

顾流云将每一句话,都放在心里认真咀嚼着。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陆江初现在说出来的东西,就是顾流云一直都怀疑的东西。

如果问顾流云,他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人是谁,顾流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出他自己的名字。

从小到大,在顾流云与顾和光两兄弟中,顾和光都是更耀眼的那个人。

他能够将一切事情做到完美,同时有着极好的性格与优良的品行。

但是顾流云呢?

他性格暴躁、成绩极差、做事三心二意、经常小偷小摸……

他与顾和光的差距,大到了所有人都觉得,他一定会拖累顾和光的地步。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差距,或许正是因为有自知之明,顾流云才会那般没有安全感。

强烈的不安驱使他去毁掉顾和光。

因为只有顾和光死去了,他才没有办法离开顾流云。

为了寻求这种虚假的掌控感,顾流云选择杀人。

但是纵然如此,顾流云还是一直都坚信,顾和光是真的在乎他的。

而他之所以杀死顾和光,也只不过是想要这种在乎永恒一点,想要顾和光不去在乎其他人。

这就好像你看见一只喜欢的蝴蝶,因为太喜欢了,所以将它制成了标本一样。

顾流云觉得,自己只是将顾和光对他的爱,给制作成了标本。

而陆江初现在所说的东西,却打破了顾流云一直以来的倚仗。

他想要制成标本的东西,其实根本上就不存在?

顾流云不愿意相信。

但是他心中的怀疑却越来越深。

之前那颗被陆江初埋在顾流云心中的种子,此刻以一种奇快的速度,蓬勃向上生长着。

顾流云眼中的痛苦越来越深,他看见了自己不住颤抖的手,然后又听见了陆江初的声音:“说实话,一开始感受到和光谈起你时那种态度,我也是有些疑惑的。

因为我听到了没有办法压抑的不满。

我原以为你们兄弟俩是有误会,所以一直想和你见一面,只是之前的你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总是拒绝了见面。

每一次你放我们鸽子,我其实能够感觉到,和光心中反而轻松了一些。

现在想来这可能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想看见你吧。

如果你对我这些话产生怀疑的话,我觉得你可以想一想,和光在你面前是不是总是过分礼貌的样子?

他是不是总是将一切都做得很完美,总是以一种完美兄长的感觉照顾着你,但是却从来不责怪你。

你知道那是为什么吗?”

陆江初此刻转头看向了顾流云。

顾流云面无表情,他避开了陆江初的目光,整个人如同一尊木偶。

见顾流云不愿意回答,陆江初干脆自问自答:“我想就算我不用说你也知道,那一切都不过是出自他的礼貌与客气。

他将他的不耐烦掩盖在了他的微笑之下,而你竟然还肆意挥霍着他对你的好意。

你不用怀疑我的这些话,毕竟你知道,和光在我面前是完全真实的。

不过就算你怀疑,事实就是事实,并不会随你的想法而改变。”

陆江初说完以后,便似乎丧失了继续说话的**,起身准备离开。

她还没走两步,便被顾流云叫住了:“你觉得我会信你那些无稽之谈吗?”

陆江初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流云。

她的目光中满是对顾流云的怜悯,这份怜悯让顾流云快要发狂。

陆江初语气平淡:“你信或者不信,有什么重要的吗?对于我而言,此刻的你不过是一个死人。

让我对死人撒谎?我没有那样的兴趣。”

顾流云在被严嵇控制之后,他就明白自己已经没有活路可走。

于是听到陆江初对他下了那样的判定后,顾流云也并不意外。

而正是因为陆江初这份“坦诚”,让顾流云彻底相信了陆江初的话。

顾流云原本就是一个极度自卑又极度自傲的人,当他认定一件事后,他便会把过往的不少细节都拿出来一一对应。

在这种情况下,陆江初所说的话,就成为了顾流云逐渐在自己大脑中塑造出来的真实。

这并非因为他很愚蠢、容易被骗,而是因为顾流云心中早有那样的怀疑。

陆江初所做的事情,不过是将他心中的那份怀疑给说出来。

顾流云是那样自卑,所以才会一直怀疑顾和光对他的感情;而他也是那样自傲,自傲到操纵所爱之人的生死,来满足自己的**。

陆江初刚才所做的事情,就是打碎顾流云一切的骄傲。

她并不需要那样一个顾流云活在世上。

她只需要顾流云活得无比卑微、无比痛苦。

此刻,陆江初突然问道:“你想给和光报仇吗?”

“哈哈哈哈!”

听到陆江初的问题,顾流云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他的笑声无比嘶哑凄厉,宛如乌鸦的鸣叫。

陆江初就那样,宛如在看一只臭虫,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流云,眼中没有丝毫情绪。

顾流云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这或许只是因为眨眼过度出现的生理性泪水。

他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因为手上还沾着之前凝固的血液,顾流云在抹了脸之后,脸反而变得更脏了。

他的面上满是血印,整个人就如同一个刚犯下连环杀人案的杀手。

待到顾流云的笑声慢慢停歇后,他抬头看向陆江初,眼中充斥着一种涌动的愤怒与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