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了下来“儿臣无约,谢母皇不杀之恩。”
“况且……你杀心爱心两相较量,野草吹又生,朕并未听闻什么王子暴毙一事。”
她垂下头“儿臣不孝不明不狠不忠,不配做储君。只愿为母皇驻守江山,战死沙场。”
女皇笑着看她“等到军心稳定,还是要回来受天命的。”
“……是。”
她觉得自己这一生应该与谎言无法分离了,于是更加厌恶自己,厌恶……人。
“传朕旨意,无约长公主文武双全,饱读兵书,今我边境动荡不安,特封为大将军,讨伐凶逆,务使边疆小民知我大国威武,臣服于我。卿所到之处,如朕亲临。望卿勉励,不负朕托。”
“臣无约,领旨。”
她拿出一瓶药抛给老奴“得罪了。”便从容离去。
将军一人翻身上马,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除了一身罪孽,什么也没得到。原本定下的结局,她也不知道是否正确了。
大王子没有死……
她记得每一位行宫当差的侍女,在发药时把特殊的一包给大王子的宫人并不困难。
“阿初你看,这是明信,这是暗信。”她将两张特意处理过的纸交给他,“明信是写给别人看的,暗信将明信的真正内容解读,通常两张纸上有关系的图案需要放到一起。”
她将暗信放到明信上。
“你看,暗信空出来的地方会露出来明信的字。连起来读,就是写信人真正要说的了。”
“我讲明白了吗?”她歪着头看他,却发现对方陷入深思。
他犹豫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问道“无约,你究是什么人?”
“我是你的老师呀。”她笑着,“我的老师很厉害得,我所有的本事,都是她教给我的!”
“你为什么要教我这些东西?”
“还不是因为你都快好了,既然要成为正常人了,就得把曾经没有学过的补上。我可不想你将来什么都不会却被责任囚禁架在什么位置上,只剩下自卑和痛苦了。”
想来也知道那梳篦被他摔碎了,才掉出暗信,她本不愿将人命放到他手里,恐他一生悔恨……可是,她还是做不到杀了他在乎的人。反而有种听天由命的态度在其中。
这是让她不断身陷两难。
如果无约将军的名声在外,他一定会第一时间知道……
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她手持长剑,与他遥遥相望。她忽然庆幸她当初戴了人皮面具,至少痛苦的就只有她一个人。
报君恩?报情深?
她率先策马,长剑看似杀气腾腾,却偏离他不少。
“你们别动!”她高喊,心中总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期盼。
他持剑刺来,剑光削断她的头发,他一把将头发抓住。
“梳篦我摔碎了,你要怎么跟我没完?”
她手中长剑掉落。
“收兵吧……我知道你是储君。”
“我……”
“你听我说完,做后……也只能后宫独我一人。”
“我不要!”
“我愿意。”
她沉默着翻身下马。他也下马,将地上的剑放回她手中。
“无约,皇嫂不是坏人,她对我很好。她贵为公主,至少不至身死他乡。两国皆不占理,又都受害。咱们两个人,是彼此的台阶。”
她解开护臂,露出一只极为好看的镯子“我……我一直没舍得摘。”
两人转过身,看着身后将士迷茫不已“众将士听令,停战撤兵!”
十指相扣,至死不渝。
他们一起说服了两国君主,缔结婚姻,两国重修于好,关系更进一层。
“爱呀,就是一种反人类的情感,是以命相博的东西。其他的偏爱,都叫喜欢。对它需要谨慎再谨慎,绝不要轻易接触。”她红衣白盏,扭过头对他笑道,
“但为你,我将违背我的天性,忤逆我的本能,永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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