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本陈旧的本子。
那是母亲的日记。
在这里,似乎一切都明了了。
母亲的表妹联合外人害死至亲,还身为侍卫的父亲保着母亲躲避是非。而后表妹和外人建立新朝,正着怀胎的母亲被朝廷发现,父亲舍命保下母亲和她们离开都城。
大约因此,她们从一开始就不被母亲喜欢。女人竟然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如何,这对姐妹,姐姐像母亲多一点,妹妹像父亲多一点,因此承父亲的恩,妹妹被送离地狱。
若非母亲的身份,父亲也不会死。可她们的母亲太过怯懦,只能将恨强加于一个与自己相像的女孩子身上。
甚至在发现她对他的感情时,动用为数不多的底牌将他囚禁作人质,同时以丞相的失踪作为归来的讯息。
第二道惊雷,是她。
那日,红衣的杀神握着她嗜血的刀,带着身后的铁骑闯进别人和美的家庭。一片净土毁于成河的鲜血之中。
已经是晚于了撕碎的时间。女人有些不安地继续查找着蛛丝马迹。
……
果然,那颗温柔搏动的心,早就在扭曲的世界里变得冷漠而嗜血了。母亲称赞着她一切血腥行为。
红衣的女子没有受人胁迫,这是后来者雕刻在她血骨上的圭臬。
她已经不在乎草菅人命了,屠城也不过是风轻云淡的事情。
所谓的白衣卿相,不过是她变成疯狗的转折点。在那之前,她就已经是那种乖戾的性子罢。
那本日记是多年前文字了,是她又不是她。
因而她屠的城不胜枚举。
若非她的铁骑太过令人胆寒,若非她的性子不是那般喜怒无常而嗜血,人们对她的厌恶倘若言说恐怕会淹没她屠光的城。
她屠至皇城。
须得提及与杀神同名的还有一位杏林圣手。
最为巧合的是,这位神医夫人和杀神长着几乎一样的脸。
两人的气场截然不同,也便令人不难分辨。
这个当妹妹的神医圣手和她的妹夫却联合她的手下将她活捉。
皇位无人可坐,活捉杀神又有贤妻相助的大功臣就这样顺应着民心坐上帝位。
前朝大臣,只剩下一位白衣卿相。
万剑所指的红衣之处,依旧让人胆寒。金銮殿中血气弥漫,局势紧迫。直到所谓的母亲出现,将天赐的巧合解释清楚,却让本清晰的东西忽然变得模糊起来。
不过她没有被当场杀死,而是被带到地牢。
他带着她的本子,下过一趟地牢。
她奇迹般地变回曾经的模样,想要赎罪。
她不愿一死百了,活着的人得受良心谴责,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我前方没有可行的路,都是荆棘的鲜血归途,那是她指引的路,那不是我选的路。那前方已只剩灰暗,已再没有人为我照亮,那不是我选的路,那是她规定的路。”
女人手里的笔颤抖不止。
她只知道那是一轮朦胧月。
可她不知道他已经先她一步到达她的目的地。
然后将变成朦胧月。
陪她受尽折磨。
陪她还这深重罪孽。
“此处月落乌啼,何处是我故里?狰狞时,忘却我曾爱白衣。将生死相依羞辱琴棋。”
她与他情深义重。相爱不相知,或是相知也不得承认。
末了,她落下一笔。
“将爱恨化干戈为缎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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