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云棠当初也是看中了临水阁这个好处,有了这条小溪,以后日常浇花灌木,都不需要去井边汲水,十分便宜。其中最有趣的是,这条小溪竟然穿过了晏云棠的卧房。就在她的妆奁台左侧,围了一排护栏,护栏下就是这条小溪。
此景自成一家,人间别无二处。
日子又开始重复地往前迈步了。
一个清早,晏云棠给晏母请了安,回到临水阁,想要睡个回笼觉,却被夏蝉拦下。夏蝉关切地问道“姑娘可曾用过早饭了?”
晏云棠摇摇头,回道“不想吃,起的太早,完全没胃口。”
流萤听了,一副打抱不平的表情,气嘟嘟地抱怨道“晏家老太太也太偏心了!姑娘们每日去请安,到的最早的,从来都是我们姑娘,就这样,还要被挑三拣四地数落一顿。而且,她每回都留下二姑娘和三姑娘用早饭,可唯独没有开口留过我们姑娘!哼!生怕我们吃了她一口饭似的!”
“你别晏家老太太长,晏家老太太短的了。被人听了去,又要把不是派到姑娘头上了。”夏蝉悄悄提醒道。
晏云棠听了流萤的话,无心回应。她困倦的不行,苦笑一声,越过夏蝉,小跑到床前,倒头就睡。
夏蝉把流萤的话,转述给了钟妈妈。钟妈妈摇头叹气一回,想了想,亲自前往厨房,嘱托厨娘给晏云棠熬上了粥,再一径行至碧波苑。钟妈妈进屋给唐宜请过安,请求道“大娘子,您看,能不能在我们临水阁单独起个小厨房?”
唐宜疑惑不解,问道“棠儿不都是过来这边,跟我一起吃饭的吗?怎么还要单独弄个小厨房呢?”
钟妈妈并不想生事,便回道“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的快,我们院子又确实偏远了,往来不那么方便,总去大厨房要东西,那边麻烦,我们也麻烦。起个小厨房,日常姑娘若是饿了馋了,我们可以自己给她做点吃食。”
“哦。。”唐宜正打算应承下来,突然又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啊?”她这突如其来的聪明,使得钟妈妈来不及反应。
“啊什么啊,问你话呢!”
钟妈妈为难道“大娘子,不是老奴要瞒着您。。老奴是不想给您添麻烦,也不想给姑娘生事。”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就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唐宜就是这么急躁没耐心。
钟妈妈被她一催,想想也没必要瞒着唐宜,便实话实说,开始诉起苦来“大娘子,您不知道,我们姑娘往日在唐家,是晚起惯了的。来了这边,每日要早起去给晏老太太请安,姑娘人是起来了,可哪里即刻就吃的下早饭呢?每回都是空着肚子去荣寿堂请安,等到了您这里,你们通常又都吃完了。。姑娘不想多事,这两年都不怎么吃早饭了。”
“什么?棠儿这两年都没吃早饭?!姑娘们不是一向都在荣寿堂用早饭吗?”唐宜震惊。
“那是二姑娘和三姑娘才有的待遇。那边老太太从不留我们姑娘吃饭。”
“什么?!可。。可棠儿从未跟我提起过啊?”唐宜再次震惊。
“姑娘的个性,您还不知道吗?而且,有时老太太许是心情不好,姑娘们请完安,她一言不发,自己就回了屋,二姑娘和三姑娘素来受宠,大着胆子就各回各院了。只有我们姑娘,也不敢擅自离开,就巴巴儿地等在屋里,直到那边老太太不定什么时候再出来瞧见了,才发话让姑娘回来。姑娘回了院子,早就过了饭点,就只能吃些瓜果蜜饯填填肚子。这还在长身体的孩子,长此以往怎么成呢?”
钟妈妈说完这些,越发上了头,还觉得不过瘾。她想都不想,干脆倒豆子一般,将近两年的情况,一股脑全部倒了出来。
唐宜眼睛瞪得如一对铜铃,怒不可遏,大骂了一通,然后起身往屋外走,边走边继续大嚷“岂有此理!婆母也太不像话了!这般厚此薄彼!不行,我得去找她要个说法!”
钟妈妈和郝妈妈见了,害怕闹出大动静来,最后吃亏的还是唐宜和晏云棠,于是合力劝阻。尤其是钟妈妈,被唐宜的架势吓住,自悔不该倒那么多苦水,引得唐宜丧失了理智。钟妈妈费尽心思苦劝,只差没跪下,才终于和郝妈妈把唐宜劝回了屋。
唐宜在屋里继续骂骂咧咧了半天,稍稍平复下来之后,命人即刻准备,当天就在临水阁起了灶,还聘了个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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