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早晨,横云岭的天色亮得特别早。军号响过后,山下的官军大营内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士兵们纷纷走出营帐开始每天的列队和晨练。
往常,严寿道都会准时和手下官兵同时起床,出操,吃饭,可昨天他刚从肇庆总督府汇报战事回来,一路鞍马劳顿,所以,今天迟迟未出营帐。他手下的亲兵也知道知州大人昨天的辛劳,怕他路上偶感风寒,身体有什么不适,也就没敢进去叫他。
太阳爬到丈把高的光景,通往连江边的小路上,走来一队官军,队伍里押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俘虏模样的人,一路往知州的营帐走来。到了门口,为首的哨官问门口站岗的卫兵:“知州大人在里面吗?麻烦禀报一声,我们在江边抓到一个匪贼探子。”
为首的亲兵卫队军官对着队伍中的俘虏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这个俘虏一身义军军官打扮,头发凌乱,面色发白,全身湿漉漉的,看样子刚从水里上来的样子,便好奇地问:“这是什么人?怎么抓到的?”
哨官笑了笑,回道:“我带队一早去江边巡逻,发现江边草丛里有动静,上去一看,就这厮藏在里头,我们怀疑他是探子,就把他带来了。”
卫队军官听完,对哨官他们说道:“知州大人在里头,你把人交给我们吧,回头我们向大人汇报。”
说完,他转头对几个手下说道:“你们俩把这家伙带下去,先关起来。”他对俘虏简单地问了几句,便转身进了知州营帐。
这个时候,严知州已经起床,他正坐在一张案桌旁一边吃着早茶,一边和帐内的人员在闲聊。在案桌的两边坐着严府管家和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男人,这人就是那天早晨,义军女官李秀姑从登云岭大营虎口救下的那个广州商人况易山。只见严知州端起桌上的茶盅品了一口,侧过脸问况易山:“易山老弟,你经常在广州和连州城之间往来做生意,对连州城里目前的情况比较了解,这次,凌制台又把你派到我这里,协助我剿匪,你觉得连州城好破,匪贼是那么容易剿灭的吗?”
况易山一听,知州的话里似乎有点怨气,思索了一下,刚想回答,门外的卫队军官就闯了进来。只见他走到严知州身边,说道:”报告大人,早上,巡逻队在江边抓到一个匪贼的探子,你看,要不要押进来审一审?”
严寿道一听,忙问:“什么探子?在哪里抓到的?他在那边是做什么的?”
卫队军官忙回答道:“据巡逻队的说,他们是在江边巡逻时发现的探子,估计从江对面偷渡过来的。据那厮交代,他姓周,是城里花旗营的一个营官,说是过来向大人投降的。”
严寿道一听抓到一个前来投降的义军营官,马上面露喜色,对手下说道:“是吗?有人前来投诚,快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