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袭来的恶意(2 / 2)

公孙策想说我去解决事件,可他随即发现一旦自己把事闹大,敌人们只会变本加厉地盯上已孱弱的大哥。

他其实一直都改变不了什么。

“……你想怎么解决。”

“我去校长避难咯。”莫垣凯语气轻松,“好歹是大教育家,就算他要倒台,都没人会去袭击他家。”

公孙策干涩地说:“那我……”

“你回家休息就好。我原本以为是要波及到你,所以这次先叫你过来,一看没太大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大哥笑了两声,“快回吧,别在意。”

“……再见。”

公孙策机械地走出屋子,感觉自己说不出的难受。

时间快要入夜,天空已经泛黑,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下了,天色未曾晴朗,依然阴沉。

像是暴雨将至的前兆。

公孙策讨厌雨天,他坐车回了自己家。

隔壁的大小姐今天下午就出门去了。也没什么可操心的,她都过来一个多周了,早该习惯这地方了。

公孙策站在门前,恍惚地掏出钥匙,对了几次才把门打开。一封信从门缝中掉落,掉在他的脚底。信封上印着双头鹰的纹章,一看就知道寄信者来自合众。

公孙策隐约猜到是谁了。他进了屋,在书桌旁坐下,撕碎信封,拿出信纸。

不出所料是奥鲁斯的信,这混账还装腔作势地写了开头的问候文段,看着就让他恶心。他快速扫过了前面的问候语,只看最重要的部分。

“……就像你亲身体会过的一样,本市的治安在苍穹英雄活跃的这几年间有了质的提高。我们不必担心走夜路时被歹徒袭击,也少有大规模的帮派乱斗。英雄的存在对本市的绝大多数人而言都是一件可喜之事,我们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秩序,也不想再回到从前那混乱的时光。

然而,好景不长。自从两位启程前往莫顿王国,一度稳定的环境就又产生了不理想的波动。而在苍穹英雄从莫顿归来后,各类荒谬的流言四起,本市的整体环境开始朝着极为不安定的方向恶化。我可以肯定地说,再过一个月左右,当留言得到证实,被一度压抑的恶意将以前所未有的气焰反噬,我们的城市会陷入疯狂。

我相信大多数人都不想看到这地狱般的景象,哪怕是一度敌对的你我。我决心在事态真正不可收拾前站出来进行处理,保证最基本的秩序稳定。既然苍穹英雄打算走下舞台,就必然要有一个人接过他的职责。

我将在今夜八点,于棘刺区的圣查格特大教堂举行一场会谈。我邀请了所有最高危险度的超能力者与所有民间势力的首领参与,目的只有一个:选出一位真正能令大家信服的强者,接过英雄的职责。

毫不避讳地说,我希望自己能够当选,因为我相信自己的能力。为了尽快站上更高处,制定令大众安全的秩序,我会不惜一切手段。如果恶意的浪潮庞大到难以直接抑制,我不介意将你作为吸引敌意的对象,让你成为这过程中必须要有的牺牲品。

我同样开诚布公地说,我不希望现在的你来,因为你的身份注定了那些反对秩序建立的人会站在你的身后,将你与无辜的莫垣凯当做一面阻止新领袖上台的大旗。

我了解你的性格,公孙策。你对自己的能力有着清楚的认识,你感情用事,行事冲动,你知道自己无法成为我或约翰加西亚一样的领导者,也成不了第二个苍穹英雄。你的存在向来就没有任何意义,你只会令一切走向破灭的结局,这是你我心知肚明的事实。

如果你真对自己的力量与智慧抱有自信,我欢迎你用尽一切手段与我竞争。倘若并不,那我希望你能用冷静的头脑做出清醒的决定。去做新时代的基石,而不是拦在浪潮之前。

所有人都需要新的秩序。

别让苍穹英雄过往的努力成为一场泡影。”

公孙策攥紧了信纸,激荡的情绪转化为狂暴的力量,将来信撕碎,磨灭成尘。一瞬过去,房中再无信纸,只有一捧随风而去的烟尘。

去你妈的傻逼东西。你以为你拿捏住我了你大错特错了。少拿大哥当挡箭牌,别以为人人都吃你那套卑鄙的伎俩!

公孙策怒气冲冲地站起,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怒火中烧的自己。他愤懑地喊道:“我——”

可那咆哮声才到一半,就持续不下去了。镜子里的灰发少年茫然地回望着他,眼神中空洞一片,看不出一丝劲力,满是疲劳与悲伤。

“我……”

公孙策努力张了张嘴,逼迫着自己说出哪怕一句振奋人心的话语。可他怎样也说不出来。他的肩膀一下子垮下去了,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那副伪装出来的姿态无论如何也持续不了了。过往的一幕幕在公孙策的脑中浮现,最后定格在飞空船上的暴走的那一瞬间。

最后,仅有一句干瘪而苍白的丧气话回荡在屋中。

“……我做不到。”

他见过那么多的人,受了那么多的帮助,可到头来他还是当年那个懦弱的少年,除了歇斯底里的嚎叫外什么也做不到。

他从来就没有真正走出过那个囚牢,那条小巷。

“呵,呵呵……”

公孙策有气无力地笑着。这回他骗不了自己。他无计可施。就像奥鲁斯说得一样,这城市里最优秀的人轮不到他来做,他从来就没有那份存在的价值。

他的存在只会让一切变得糟糕。

视野中又泛起雾气了,往事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公孙策拖着身体倒在床上。床头的手机响起来了,但是他的双耳已经听不见声音了。

什么都不想做。

什么都不想说。

什么都不想看。

可往事仍然袭来,回忆阴魂不散。他没有出声,独自在屋中躺着,仅仅是以空洞的双眼注视着天花板。

像具已经死去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