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随着交谈的推进,被来到苍穹之都后的画面取代着。她早已经不在零岛了。这里是苍穹之都。在心中重复着这样的话语,医生一点点放松下来。
“绫音呢?4月底的时候零岛很混乱……我很担心你。”
“绫音?去参加宴会了。”绫音笑嘻嘻地说,“和金发的帅哥跳舞!”
“……很难想象啊。”
究竟是怎么样的帅气男子,才能自然地和身材娇小的绫音共舞呢?
“哼,哼……身材的差距是很大呢。”女孩暧昧地说,“什么样的人都有,各种各样的反应都能见到,这就是外面世界的有趣之处啊。”
“天上的监狱有什么好的?我说啊,小真帆。”女孩凑到她的耳旁,“还是跟绫音一起走吧?”
医生在心中苦笑。
绫音还是太天真了,她对苍穹之都真正的力量没有任何认知,还想着只要想个聪明的法子,就能两个人一起离开这里。可自己不能将真正的情报告知友人。知道的太多,只会让绫音陷入危险。
即使有着特殊的经历,现在的绫音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无常法使罢了。她接触不到真正的世界,更无法应对那些强大的力量。
“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绫音。”
因而,医生只是轻轻握住友人的手。
“啊,啊!小真帆,你变得越来越无聊了呢!”
挚友如过去一样哀叹着。
“那好吧!绫音这次,会在这里多~待上几天哦。几天?几周?”绫音蹭着她的面颊,“正好有时间,让绫音见见小真帆的朋友们吧?”
医生一愣,往常绫音都只来待上很短的时间就走,甚至只与她见上一面。能有这么长的时间与她相处,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她转过身来,欣喜地看着多年的老友。
“不要拆我台哦。”
“小真帆其实又胆小又怕寂寞!到时候绫音就这样说。”女孩笑着说。
“真过分。”
“哼哼。”绫音眯起眼睛,舔着嘴角,“谁让绫音是坏孩子呢?”
·
深夜,花园独栋。
大屏幕上放着90年代的老动画,帅气的男主人公驾驶着巨大机器人发出激昂的嘶吼,却因为静音而发不出真正的动静,反显得如默剧般滑稽。
情报贩子窝在沙发上,用右手握着手机,左手随意敲打着笔记本电脑的键盘。
“怎么了,斯坦尔博士?……干一行爱一行,我们卖情报的最注重信誉,我怎么会骗你呢?你看,资料都发你了。”
情报贩子敲下回车键,憋着笑说:“拍得清清楚楚,到你们学校第三附属实验室偷隐身衣的真的就是一位,啊,年轻的女仆……”
“怪盗穿女仆装都不是太稀奇的事情,毕竟是苍穹之都。……需不需要我帮你继续查啊,十来分钟的事情……到这里就行?好,好,我一直尊重客户隐私的。那欢迎下次光顾啊,有需要随时找我。”
莫垣凯扣了电话,着实笑了几声。
“哎呀,真的是……现在的新人都在搞什么啊?这么搞笑的。”
他摸起手机,有心给阿策再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想了想又作罢。严先生说他现在精神紧张的要死,关心太多说不定又给他压力,顺其自然为好。
也差不多该休息了。就在这样想着的时候,屋中的安保系统发来了提醒。有人来拜访了。莫垣凯看向监控录像上的画面,顿感惊讶。
他关了电视,从沙发上站起,走到门前。厚重的房门自动开了,来访者壮硕的身形被灯光在黑夜中勾勒出来。
他穿着黑衬衣、皮夹克与牛仔裤,裸露在外的手背上有义体改造留下的痕迹。他的个头不及巴德曼那般高大,却有着更甚于蓝发男子的威慑力。这咄咄逼人的气势不单来自于他结实的肌肉与阴狠的目光,更来自于他的面庞……
一张连完整的皮肉都看不到的,犹如骷髅的可怕面孔。
莫垣凯平静地看着拜访者,侧开身体:“好久不见啊,约翰。”
“聊聊。”骸首的声音依旧嘶哑。
莫垣凯知道这是为什么,在约翰最初单打独斗的那段时间,他的面孔与声带都被敌对者的能力摧毁了。令他毁容的人早已成了尸体,但战斗留下的伤痕至今仍在。
“好啊,进来坐吧。”
退役后再就业的情报贩子引着刚刚出狱的黑帮头子,在会客厅中坐下。这两人在过去曾多次敌对过,可现在却感觉不到多么强烈的敌意。或许是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必须争斗的立场……也或许,是因为他们从许久之前就已经相识。
“我都以为你会先去适应三号机。”莫垣凯说,“先把力量拿到手。”
骸首没有直接回应他的话语。
“时间不长,我想了很多。”骸首说得很慢,像是在思索,“从十年前开始,一路回想,直到三年前……事到如今,我仍被被迷雾笼罩。”
“我知道的不比你多多少。”莫垣凯坦诚地说,“你都知我那时心态有多糟糕,不然不会逼得阿策自己站出来做。”
骸首低笑了一声。
“聊聊吧。”他再一次重复。
莫垣凯从冰箱里掏出两瓶可乐,丢给老对头一瓶。
“好啊……那就说说我知道的事情。”
于是,他们开始叙述往事。
·
次日,清晨,六点。
公孙策的双眼血丝密布。他躺在墨水画的床上,被铁链牢牢束缚着,床铺中央和被子上是咒文,看上去活像是诡异仪式中的活祭。
“我是要做明晰梦,是吧?”公孙策惊悚地说,“不是去给什么大神当祭品?”
“哪个神稀罕要你?”严契笑道,“闭眼做梦!”
“你总归得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睡觉吧?!”
“啧!”严契响亮地咂嘴,不情不愿地解释道,“这是明晰,也是治病!之前为什么你没发作?因为那人将你扔进了时雨零的梦里,靠她的心灵强度分担了你的侵蚀。现在让你做梦治病,也是一个原理。”
“靠药物调整状态,用长时间的疲惫压制精神强度,这才好把你整个人融进最后的节点里。让你身临其境地彻底重新经历一次节点的梦境,让过去的你来治疗现在这个不中用的东西!”
我真第一次听说还有这么自救的。
公孙策无奈地闭眼:“行吧……我得睡多久啊?”
“一个月起步吧。”严契漫不经心地说。
“——啊???”
啪!黑衣的画家将巴掌一拍,在大笑声中生生将公孙策扇昏了过去。超能力者只来得及在心里骂上一句混账东西,就心不甘情不愿地陷入了梦境。
他知道自己将要梦见什么。
最后的节点必然是在三年之前,他刚从苏佩比亚回来的那个夏天的末尾,与某个女孩相遇的那起事件……
将所有最高危险度超能力者部卷入的,席卷城的狂乱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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