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任明空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但面上仍旧强装镇定,如果在他和诸葛明亮之间一定要有一个人率先摊牌的话,他不希望那个人是自己。
只是任明空的伪装在此刻实在有些拙劣,或者说,在面对诸葛明亮报出的日期时,任明空已经难以自制。
诸葛明亮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日期?
任明空非常肯定自己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即便他已经穿越回来快整整四年了,已经在这个世界站稳了脚跟,不需要担心自己的秘密暴露后会招来应付不了的威胁。
任明空的思绪无比杂乱,他在一个又一个可能中寻找真相,他想过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或许是诸葛明亮,也想过诸葛明亮或许真的能够预测到那么久远的事情,但是再怎么天马行空的猜测,都只需要当事人的一句话就够了。
诸葛明亮看着任明空脸上的表情变换,浑身紧绷的肌肉终于松懈了下去。
我赌对了。
是的,他完全是在赌,他在从对任明空的观察和了解中下注。
“既然你认识这个时间,那就不必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戒心了,因为……”诸葛明亮长长地停顿了数秒,纵然是他,也不知道该怎样恰当地表述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因为我们来自相同的时间线。”最终,他用了“时间线”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来历,这个词让任明空陷入了短暂的茫然。
随后,他的表情仿佛经历了天崩般的震颤,嗓子里发出古怪的嗬嗬声,似乎随时都要高声叫喊出来。
好在任明空克制住了,他只是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拳头,问:“你来自两年后?”
“准确地说是两年半之后。”诸葛明亮深深地看了一眼,但任明空感觉他看的对象并不是正在与他谈话的自己,那双眼睛没有焦距,瞳孔涣散,似乎在凝视某处遥远的地方,“这期间发生了太多至关重要的事情,以至于我必须将那半年强调出来。”
难怪诸葛明亮有时候定策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样,原来不是什么窥探天机,而是开了挂。
不过这么说的话,或许他的很多举动又有另一层深意了。
任明空恢复了一丝镇定,他意识到自己和诸葛明亮之间的信息并不对等,就从对方能够来试探自己,来赌自己也是来自未来,就能看出诸葛明亮掌握的信息比自己多了太多。
信息不对等在谈话中是一项很致命的破绽。
于是他抢在诸葛明亮之前提出了问题:“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相信诸葛明亮真的来自未来,但是对于他说的半年期间发生了许多至关重要的事情却持怀疑态度,因为在他穿越的那个时间节点上,天外天几乎已经完全领先了全球超凡世界一大截,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动荡。
“那之后碍…”诸葛明亮声音放缓,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那之后死了很多人,天外天覆灭,华夏被攻破,神宫隐匿,各大超凡势力灭的灭,死的死,降的降。”
任明空被诸葛明亮描述的场面所震惊,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颠覆了已经无比稳固的超凡世界框架?
他注意到了诸葛明亮说“降的降”。
“他们投降的对象是……?”
“鬼怪红莲。”
这个答案没有超出任明空的预料,但是仍旧让他万分惊讶。他想起了玉藻前和大天狗对他说过的话,世界即将陷入危难,只有加入鬼怪红莲才能活下来。
任明空当时还以为他们是在惧怕危难,寻觅到了逃避之法。
但实际上,他们就是危难。
任明空深呼吸了一下,准备聆听自己离开后发生的故事:“到底怎么了?”
两年后的六月,准确的说是六月十七号,那是任明空被于知一分手的日子,也是他在家里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个伤心地时发现黑色手机的日子,同样,也是第六具神灵遗体降临的日子。任明空那天的工作量相当大,铺天盖地的报道都在描述降临的第六具神灵遗体,可是那具遗体笼罩在一片奇怪的光晕之中,没人能看清其特征,也就难以分辨那到底是哪位传说中的神灵。
当时的报道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在猜测那位神灵的名讳。
没人注意到蓉城一家本地小报的一名普通编辑在第二天没有来上班,报社只当任明空是受够了这里的压力,一言不发地辞职了。
世界的目光继续聚焦于那具神灵遗体。
终于,祂身上的光晕渐渐消散,露出了其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