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眼睛不太好了,探着身子盯着赵缭看了半天,才忙着迎上来行礼道:
“是二娘子!二娘子您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老奴见过二娘子1
赵缭已经大步上前扶住老妇人,连声道:“王妈妈您快起来1
老妇人抬头看赵缭,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布满皱纹的手颤颤巍巍落在赵缭的手上,万分感慨道:“一晃十二年,二娘子也长成大姑娘了。
只是老奴记得儿时的二娘子,是白白胖胖的,怎么如今……多少瘦了些……”
王妈妈的手上长满了茧,可掌心确实暖洋洋的。赵缭的另一只手也握住王妈妈的手,笑道:“平日吃的也不少,可能就是不太显。”
王妈妈一双已有些浑浊的眼看着赵缭,看着看着就移开了目光,小心翼翼抽出自己手,转身揭开锅盖,端出一叠子核桃酥递给赵缭,清了清嗓子道:
“老奴记得二娘子儿时最喜欢的,就是这道核桃酥了。请二娘子再用些吧1
“好,王妈妈有心了。”赵缭已经吃得很饱,但还是接过了核桃酥,就坐在炉子边的小木凳上吃了起来。
王妈妈回到灶台后,一面继续收着碗筷,一面隔着灶台看着赵缭,眼神是如此复杂。
这是她远远看了五年的孩子。
和大小姐的端庄高贵不同,小时候的赵缭圆滚滚的,在院子跑来跑去就像是一个小皮球,还见谁都笑,全府上下谁不喜欢。
她还特别机灵,小小年纪就常常偷跑来厨房偷点心吃,最喜欢的就是核桃酥。
怎么出了趟门,胖乎乎的小奶团子就变成了如今青竹一般的,高挑又纤瘦的少女。
十二年,当真是很长很长的吧。
赵缭吃着吃着,抬头看王妈妈的眼睛竟然红了几分,忙问道:“怎么了王妈妈?”
老妇人回过神来,连忙低下头用手背抹抹眼睛,抓着抹布擦锅上的水珠,“老奴没事,可能是被炉膛子的烟熏到了……”
赵缭愣了一下,连忙把手中的核桃酥放回盘中,轻轻拍了拍手的点心渣,伸手进袖口去掏手帕,就听老妇人低着头做活,似是随口说起。
“二娘子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外,定是吃了不少苦……过得很不容易吧……”
赵缭拈住手帕角的手停在了袖边。
真是奇怪的很。
自己的亲姐姐言之凿凿、张口闭口“她是去享福,又不是去受罪,她有什么值得可怜”的时候,阿耶明明无事却避而不见的时候、她吃牛乳吃得后背起满红疹的时候,赵缭的脑子都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
可此时,一个她甚至没什么印象的老妈妈,给她端了一碟子核桃酥,对她说了一句“你吃了不少苦吧”,赵缭却觉得鼻子酸了。
或许是已经熄灭了的炉火中,还剩下一星半点火花,燎着柴烬吐出的屡屡枯烟把赵缭熏到了。
“嗯……”赵缭轻轻应了一声,起身将手帕放在老妇人的手边,又坐回小板凳,低下头将大半块核桃酥全都塞进嘴里,说话含含糊糊的。
“是吃了点苦……”
------题外话------
呜呜呜呜呜缭妹惨惨,别搁家里宅着了快去找小李吧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