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阳升起。
昨夜的大雨似乎缓解了炎热的天气,清晨的空气清新,气温也颇为凉爽惬意。
大雨在地面上留下痕迹,路面上不平整之处,留下诸多水洼,甚至可以倒映出树影天空来。
午门前,三名身着绯色官袍,头戴乌纱七梁冠的大明官员迈步走来。三名官员面目肃然,昂首挺胸,走动时七梁冠上的彩带飘飞,胸前官服补子上的仙鹤都似乎要展翅飞翔起来。
大明朝,能够戴七梁冠,穿仙鹤补子官服的人不多,内阁三位大学士便恰恰在此之列。他们是大明朝文官中的翘楚,官居一品。处在天下所有文官们梦寐以求的地位上。
三名大学士自午门直入皇宫之中,昂首阔步来到乾清宫前,在乾清宫正殿门前的台阶下站住了脚步。
乾清宫宫门前,今日当值的是内侍马永成。马永成见到这架势,知道有事要发生。他一面派人前去禀报刘瑾知晓,一面陪着笑脸快步从台阶上下来。
“哎呦,这不是内阁三位大人么?怎地联袂来此?不知有什么事啊?”
刘健看也没看马永成一眼,沉声道:“老夫三人要见皇上,有要事上奏。马公公请去通禀一声。”
马永成一愣,赔笑道:“三位大学士要见皇上么?那还不简单。咱家这便去禀报。三位大学士请稍候。”
刘健哼了一声,负手不再说话。
马永成笑了笑,转身快步进殿,往后殿行去。在廊下,看到了快步而来的刘瑾,张永,谷大用等几人。
“他们来作甚?”刘瑾劈头问道。
“要见皇上。刘公公,事情恐不简单。三个老东西穿着崭新的官服,带着官帽,腰上系着玉带,打扮的像是要进棺材似的。怕是有蹊跷。”马永成低声道。
刘瑾胖胖的脸上露出冷笑道:“老东西们怕是耐不住了。他们要见皇上?得过得了咱们这一关才是。谷咱们去会会三个老东西。”
几人快步来到殿门口,刘瑾的脸上笑容灿烂,快步下了台阶行礼道:“三位大学士早啊,咱家有礼了。”
刘健皱眉撇了一眼刘瑾道:“尔等可通禀皇上了?皇上在哪里?”
刘瑾呵呵一笑道:“怕是三位大人要等一等,皇上还没起床呢。三位大人来的太早了。”
刘健冷声喝道:“早?已然辰时过半,若是勤勉的先皇,此刻已经朝会开了一个时辰了。”
刘瑾笑道:“这不是没早朝么?”
刘健喝道:“因何不早朝?又非年节,更非婚丧大礼,皇上为何不上朝?”
刘瑾咂嘴笑道:“首辅大人,这您可问不着咱家。朝廷的事情,咱家几个可没资格说话。我等只负责侍奉皇上,让皇上吃得好,睡得好,穿得暖,开开心心的。”
一旁的谢迁冷笑道:“刘瑾,皇上慵懒懈怠,沉迷嬉戏,荒废朝政,就是你们几个狗东西在旁怂恿引诱所致。还敢说跟你们没干系。”
刘瑾闻言尖声叫了起来道:“谢大人,你这可是血口喷人。怎地怪到我们头上了?不要说皇上并非如你们口中所言的那般什么荒废嬉戏,就算是,那也是你们的责任才是。你们是我大明朝的大臣,这一切难道不是你们的责任?你这话就好像打仗的时候吃了败仗,不去怪领军将领,打仗的兵士,却来怪烧饭的伙夫。当真可笑之极。”
“就是,谢大人可真会推卸责任。这话也说得出口,把脏水往咱们身上泼。”
“可不是,也好意思。大明一品大员,内阁大学士,居然欺负咱们这些人。”
“赶明儿,我大明出了什么大事,哪里地震了,哪里洪涝干旱了,那也要怪到咱们头上不成?”
“怕就怕将来谁家女子生不出娃儿来,也要怪到我们这些苦命人身上来,那可真是荒唐透顶了。”
谷大用张永等人在在旁纷纷附和道。这帮家伙没别的本事,尖酸刻薄口齿伶俐倒是一个赛过一个,七嘴八舌说个不休。
“刘公公,尔等莫要鸹噪,去通禀皇上才是正经。耽误了朝廷大事,尔等担当的起么?”李东阳沉声道。
刘瑾冷笑道:“皇上昨晚睡得晚,大风大雨的,吵得皇上失眠,凌晨才睡下。皇上吩咐了,天大的事也得等他睡醒,谁去吵他,便要掉脑袋。我可不想掉脑袋。三位大人请回吧,下午再来,或许皇上便醒了。”
刘健厉声喝道:“刘瑾,你敢阻挡内阁大臣见驾?”
刘瑾呵呵冷笑道:“首辅大人,我可没有阻挡你们。咱家也是尽我们的职责。皇上吩咐的事情,咱家几个自然得遵守。请回吧。”
刘健冷哼一声道:“用不着你通禀,我等自己进去叫醒皇上便是。东阳,老谢,咱们走。”
说着话,刘健举步便往台阶上走。李东阳和谢迁也迈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