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延德嗔目无语。
徐光祚呵呵笑道:“延德,现在明白了吧。你这妹夫可不是草包。”
徐延德道:“可是你为何宁愿通知朱麟去救援,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这可是唾手可得的功劳,你怎可拱手送人?”
张延龄看了一眼徐光祚,徐光祚道:“延龄,老夫已经想明白了,你便跟你兄长解释解释,这是他最恼火的事情。”
张延龄点头,微笑对徐延德道:“兄长,原因有二。其一,我若不给任何缘由便要你私自率团营兵马去居庸关南口驻扎,你会答应么?兄长,你扪心自问,会这么做么?”
徐延德愕然道:“你没有跟朱麟说是去准备救驾?”
张延龄苦笑道:“我怎知道皇上会遇袭?我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皇上执意要前往宣府上北路最边镇之地,我觉得有些不妥当,随行的护卫只有五百人,倘若遭遇敌情会很危险。从西边的宣府镇调兵来救援,反倒不如从居庸关直接出关北上来的快捷。所以我才让朱麟率团营于居庸关南口驻扎。但我没有给他任何的解释。倘若是兄长,你会答应么?”
徐延德咂嘴道:“这我恐怕不会同意。”
张延龄点头道:“兄长还算坦诚,你一定不会愿意,而且会觉得我不知所谓。”
徐延德皱眉道:“但你怎知朱麟会愿意?”
“信任!”徐光祚在旁沉声道。
“对!信任!岳父大人所言不错。在三位小公爷之中,朱小公爷对延龄是最信任的。我并无他意,只是在三位小公爷之中,若说谁有可能无条件的相信延龄的话,自然是朱麟了。我其实也不知道他是否会出兵,我只是想试一试。况且兄长,这也并非便是唾手可得的功劳,这是要和鞑子作战的。只不过机缘巧合,朱麟率军赶到的时候,鞑子已经是强弩之末,望风而逃了。否则,必是一场厮杀。”张延龄沉声道。
徐延德默然无语,心有所悟。
徐光祚沉声叹息道:“延龄,老夫有些羞愧。你是我国公府女婿,我们父子对你的信任甚至不及一个外人,你心里必是很难受的。回想之前种种,我们确实当自省才是”
张延龄笑道:“岳父大人,一家人不用说这种话。信任是会慢慢的建立的。这需要相互的了解和时间。岳父和兄长只需记着,晚意是我的夫人,她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我张延龄对家人是从无怨恨之心的。”
徐光祚点头道:“好,好。有你这句话,老夫便什么也不说了。”
徐延德在旁道:“你说有两个原因的,适才只说了一个。还有一个是什么?”
徐光祚苦笑道:“延德,你还没明白么?一开始延龄便没告知我们皇上出巡的事情,后来又怎能让你去救援。那岂非在外人看来,这是刻意安排好的事情么?岂非让别人认为,一开始我们便知道皇上偷偷出巡的事情,所以才会做好救援的准备?倘若如此,你觉得英国公和其他侯爷们会怎么看我们?于谋划而言,这叫滴水不漏,不留痕迹。这正是心思细密之处。延德,在这方面,你差得远了。”
徐延德恍然大悟,感到头皮有些发麻。张延龄行事居然是如此的缜密,考虑的如此周全,当真是让人惊叹。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这么周密的考虑的。
张延龄微笑道:“岳父大人,兄长。这件事不用再提了。我只是不希望你们误会我便罢了。晚意为此也是很烦恼。我不希望她不开心。”
徐光祚道:“延德,还不给你妹夫道个歉。你跑去跟晚意发了一通邪火,你妹妹定然生气了。你道个歉,也算是冰释前嫌。”
徐延德起身拱手道:“妹夫,实在抱歉,你兄长我心思没那么细密,焉知你这些想法。这里给你赔不是了。晚意那里,我自会去向她赔罪。”
张延龄忙起身道:“兄长不必如此,折煞我了。此事再也休提。这事儿也怨我,当想的更周全才是。”
徐光祚抚须笑道:“都不必矫情,错了便错了,误会了便误会了,解释清楚就好。一家人不伤和气。延龄,你今晚冒着大雨前来,不会只是为了解释这件事的吧?”
张延龄点头道:“岳父大人,我今晚来,是有大事要和你们商议。本来我打算明日白天来,但我思来想去,还是趁着这暴雨天气来为好,这样免得为他人耳目所知。”
徐光祚沉声道:“延龄,老夫猜一猜,是不是外庭要生事了?”
张延龄一愣,笑道:“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岳父大人。岳父大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什么都尽在掌握。”
徐光祚哈哈笑道:“你也莫拍老夫马屁,老夫只是听到了风声罢了。说吧,情形到底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