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声音比面对面时更低沉，他说：“你没打电话。”</p>
“……”</p>
陆宜想起来，拉开手机再看时间，正好九点二十五分，她提前到家，将打电话给他报平安的事忘得一干二净。</p>
她自知理亏，找补：“现在的平台监管力度都不错，林总不用担心，我安全到家。”</p>
说完又有些懊恼皱皱眉，没想到他这么认真。</p>
“没事就行。”</p>
声音仍然冷峻：“有份文件发你微信，你看一下。”</p>
“……好。”</p>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文件。</p>
他们之间需要发什么文件？</p>
挂掉电话，严肃的冰川头像蹦出来。</p>
Pioneer：【这是律师拟好婚前协议初稿，你看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p>
陆宜噎一下，她点开文件，潦草看过，发现里面将她上一次提的要求全都记录在内，她当时随口一说，他也并无太多反应，没想到竟都记住了。</p>
放下水杯，她回：【好像现在谈这些还太早。】</p>
两边都尚未确定。</p>
Pioneer：【在你还未确定之前，我仍然有争取的必要。】</p>
陆宜问：【林总生意场上也是这样吗？】穷追不舍，咬紧不放？</p>
Pioneer：【看项目。】</p>
Selene：【那我这个项目算什么？】</p>
Pioneer：【独角兽，值得投入。】</p>
独角兽是指具有高成长性和市场前景广阔，稀缺珍贵。</p>
她这是被夸了？</p>
陆宜想笑，她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能言善辩的，嘴甜讨巧的，或者直男口若悬河地自夸，但林晋慎是独特的那款。</p>
具体是哪一款，她现在还无法下定义。</p>
她退出两人的聊天框，手机抵着下巴，想过后给余音发消息。</p>
睡前，陆宜给余音发消息。</p>
陆宜：【如果我选择林晋慎，你会跟我绝交吗？】</p>
数秒后，是余音的语音，她气得字都懒得打了。</p>
余音：【啊啊啊啊啊！】</p>
余音：【你老实跟我讲，林晋慎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p>
余音：【一个快三十没谈过的老处男究竟有什么地方吸引你的？！】</p>
余音：【……】</p>
语音轰炸，一副她不解释清楚，谁都别想睡的架势。</p>
陆宜哑然失笑。</p>
她不知道，只知道在这场选择题中，她更倾向于选择他。</p>
她想试试。</p>
—</p>
林陆两家的婚事基本板上钉钉。</p>
林文筠是从大嫂秦如云知道的，前后一个多星期，两孩子第一次确定见面时间，她在场，林晋慎的表情分明是不胜其烦。</p>
结果没两天，就已经决定好？</p>
林晋慎是她看着长大，什么性格她清楚，典型的摩羯男，作为家里长子，按部就班完成他该担负的责任，甚至连婚事，也愿意听从家里安排，娶没见过几面的女人。</p>
她敲响林晋慎办公室门。</p>
“姑姑。”林晋慎抬起头，叫人。</p>
“KS的收购你可以放手大胆地去做了，还有几个顽固派没说服之外，其余的已经倒戈。”</p>
这样一来，他们同意与否，这次的收购案必将进行下去。</p>
“您辛苦。”</p>
“不辛苦，命苦。”林文筠这几天从中斡旋，夹在中间，说尽好话，也看尽董事嘴脸。</p>
“抱歉，这件事如果不是您，不会这么顺利。”</p>
“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接下来能不能拿下这次收购就看你的，别浪费我的付出。”林文筠在他会客的沙发上坐下，侧过身，手臂压上沙发扶手，望着他。</p>
林晋慎说：“您放心。”</p>
“公事聊完，说说你跟陆家的婚事是怎么回事，你想清楚了？”林文筠意有所指地道：“结婚不比做生意，做什么只求效率，还是不太稳妥。”</p>
“只是觉得合适。”</p>
“人合适，还是陆家合适？”</p>
“都合适。”</p>
问什么，都是一板一眼地回答，实在没趣味。</p>
林文筠听他说合适，只当他对这桩婚事态度平平，便问：“婚后你们住哪？是老宅还是单独住？”</p>
这点陆宜提过，林晋慎道：“单独住。”</p>
“单独住好，年轻人要有自己的空间。住哪里有没有决定，既然要结婚，总要有套像样的婚房。”</p>
这些，都要提早准备。</p>
“暂时没确定。”</p>
“早做打算吧，婚后要做的事多着，赶早不赶急，有什么需要跟姑姑讲。”</p>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林文筠也没有要久坐的意思，跟这个侄子除工作家事外，很难再找到可聊话题。</p>
也不知道这位陆小姐未来会不会后悔。</p>
“走了。”</p>
林文筠抬腿站起来。</p>
林晋慎起身，送她出办公室，姑姑的话提醒他，该选定一套婚房。</p>
他室内有几套在私人名下的房产，面积跟地段都不错，两人住足够。</p>
具体定在哪里，林晋慎发消息问陆宜公司地址。</p>
收到消息是在从茶水间接过咖啡后，她放下杯子，看到的便是林晋慎没头没尾的这句。</p>
手指微曲，没在第一时间回复，而是在想，他要做什么？</p>
像钟温纶一样，给她送咖啡？</p>
半分钟后，陆宜还是将公司的位置发给他。</p>
而几分钟后，林晋慎回消息。</p>
发的是一套房产信息，这房子陆宜知道，在寸土寸金的地段，一套快九位数。</p>
Pioneer：【什么时候有时间办理过户？】</p>
Selene：【什么意思？】</p>
Pioneer：【以后婚房，离你公司近，车程十五分钟，方便你上下班。】</p>
“……”</p>
陆宜在很认真地消化，她抵着额头，许久才想起婚前协议里有一条，林晋慎加的——两人未来婚房会记在女方名下，婚前完成过户，属于她的个人财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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