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乔还要劝她，又见她幽幽地看着自己，大红嫁衣灼灼，她的脸色却苍白得吓人。“二姐姐，你不替我给秦大人带信，我埋怨过我。但是现在不怨了，你听我说……”她做个手势阻止想要说话的婉乔，“你和秦大人两情相悦，便是换做我是你，怕也不愿意把心上人让出来。可是我这辈子，已经看到头了，没有希望。我衷心祝愿二姐姐得偿所愿，能与秦大人双宿双飞。至于咱们姐妹，境遇天差地别，我也不愿牵累二姐姐，日后咱们姐妹便不必走动了。”</p>

婉乔呆呆地看着她，看她没有血色的嘴唇上下轻轻动着，那决绝的话语便不可遏制地向自己袭来，一字一句，像一刀一刀刺在自己心上，鲜血淋漓。</p>

“四妹妹，我解释过了。”她无力地道，表情似哭似笑，“你不信我……别说我对秦伯言现在没心思，就是有，我确实不会把他让给你，但是我怎能眼睁睁看你跳进火坑？若是他能救你，我还能为了争风吃醋，罔顾你一生幸福？”</p>

原本以为坚不可摧，一生不尽的姐妹情，在八字没一撇的爱情面前，如此苍白脆弱，不堪一击。</p>

婉乔心内痛不可挡，但是她仍竭力压制那不断上涌的悲凉，耐着性子道：“四妹妹，我已经筹划好了，跟我走吧。即使被人发现，我即使豁出性命，也定护着你……”</p>

婉然目光苍凉：“二姐姐，你走吧。我不会跟你走的，你的性命，比我的要紧。若是你有什么意外，秦大人恐怕会更加厌恶我。你走吧，你再不走我叫人进来了……”</p>

外面人声鼎沸，到处都是红的刺眼的饰物，眼前的人，固执地像顽石。</p>

婉乔最终无功而返。</p>

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是暮色四合之时，她谢过替她留饭的费娘子，胡乱吃了几口，便开始收拾起厨房。</p>

她需要不停不停地做事，才能让自己从伤心的情绪中缓一缓。</p>

收拾完，她开始和面调馅，一气儿包了许多馄饨……</p>

她坐在灶前发呆，不想徐致秋一来，就看穿了一切。</p>

“徐致秋，我讨厌你。”婉乔迁怒道。</p>

他为什么那么聪明，一下就看穿她，还要戳破。</p>

她现在只想做把头埋到沙子中的鸵鸟，根本不敢想婉然的未来。</p>

花儿一般的人，却要嫁给中山狼，而徐致秋竟然能那么冷静地说，“那是她的命。”</p>

不，那不该是她的命。</p>

那本来不该是她的命！</p>

她眼圈越发红了，却仍然强忍着不肯流泪。</p>

徐致秋见她情状，心中竟有酸酸涩涩，徐徐升起，萦绕心头。</p>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奇怪心绪，他长出一口气，道：“若是这样说，能让你心里好过些，那姮姮便说吧。”</p>

婉乔沉默半晌后，望着他仍然握住自己的手，道：“松手。”</p>

徐致秋松开手，道：“我来烧。”</p>

说着，他捡起几根细木头放进灶底，不疾不徐地拉着风箱，火星被吹到松木上，起初没什么反应，慢慢地却终于引燃了松木，火苗跳跃，从橘黄变得火红，映在他面上……</p>

“徐致秋，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连烧火，都特么的这么好看！”婉乔幽幽道。</p>

徐致秋动作稍顿，随即恢复拉风箱的节奏，面上带着笑容：“姮姮欢喜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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