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安慰</p>

“不，他说的不对。他是只狐狸，不要听他的话。”</p>

婉乔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脑海中回荡着徐致秋的话语——带着仿佛看穿一切的了然那般坚定，那般不容置疑的话语。</p>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徐致秋又不是金口玉言，说不定是故意吓唬她。</p>

可是越安慰自己，她就越清醒地认识到，他真的没说错。</p>

往事历历，一一浮上心头。</p>

昔日姐妹共处，婉然时时维护自己，替初来乍到，总是闯祸的自己收拾烂摊子；和自己一起春天赏花冬天赏雪，一起淘弄新鲜的玩意儿；即使是流放路上，她也小心翼翼找机会照拂自己，又那般小心地维护自己的自尊心……</p>

婉乔越想越伤感，竟是一夜未眠。</p>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婉乔起身洗漱，用冷水敷了眼睛，收拾了一个小小的包袱便从角门出去了。</p>

守门的张婆子，昨天她已经打过招呼，又送了她一壶上好的女儿红，因此她轻松地就从角门出去。</p>

门外一个瘦削的四十多岁的赶车的汉子已经在等她，见她出来，满脸堆笑，殷勤地要替她拿东西，又要搬凳子。</p>

这是婉乔花了一两银子找的马车并马夫。</p>

“不用麻烦了，大叔。”婉乔利落地跳上简陋的马车，“您快点走，我着急。”</p>

达达的马蹄声，敲碎了凌晨的静谧，回荡在空荡荡的街头……晚上亥时初刻，徐致秋如往常一般，轻车熟路往厨房而来。</p>

“你来了。”</p>

坐在灶前，无意识用烧火棍扒拉着灶底火星的婉乔，听到他的脚步声，站起身来。</p>

“我包了馄饨，有三样馅的，有蘑菇鸡肉的，有虾仁的，有……”</p>

“姮姮，”徐致秋打断她的话，走上前来，“不要这样。”</p>

婉乔脸上有难过，却又一瞬而过，有些慌乱地道：“不要哪样？我今日好心包了馄饨，还弄了好几种馅儿，你不领情就算了。我自己吃……”</p>

说着，她抓起一块粗粗的松木塞进灶底，发泄似的拼命推拉着风箱。</p>

风箱发出呼呼的风声，似乎只有这般，才能隐藏住心里喷薄而出的悲伤和绝望。“姮姮。”</p>

徐致秋蹲下身来，抓住她的手腕。</p>

他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比她的手腕皮肤都好。</p>

“你已经尽力了。那是她的选择，那也是她的命！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怨不得别人。”</p>

婉乔低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p>

婉然不肯跟她走，无论她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都不能让她改变主意。</p>

她望着婉乔，悲伤那么深，绝望那么浓。</p>

她说的和徐致秋一样，“没有鲍家，也会有其他人家。处处泥淖，我退无可退。我不想嫁入鲍家，可是我也不想做逃奴。我认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