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2 / 2)

“主子,徐州那边处理稳妥了,那件事……”</p>

沈元柔抵着额角,头疼地微微蹙眉:“去办吧。”</p>

月痕应了声,便下去安排先前吩咐好的。</p>

“主子,紫云宫我们的人来报,今日公子同长皇子打了赌。”</p>

沈元柔按压眉心的动作停滞,微微眯起眼眸:“什么?”</p>

花影面不改色,将今日得到的消息倒豆子般告知她。</p>

沈元柔的面色自始至终没有变过,直至花影言毕,她才缓声道:“胆子倒是大,就真半点都不怕么。”</p>

她前世怎么不知晓,裴寂是个不管何事都往前冲的性子。</p>

额角抽痛得更厉害了。</p>

养孩子,真是一件叫人头疼的事。</p>

“长皇子这段时日去学骑术了?”沈元柔问。</p>

“是。”花影顿了顿,“主子要为裴公子请位老师吗?”</p>

沈元柔:“不必。”</p>

内室静谧许久,沈元柔合上卷宗,抬眸看她:“他若是赌赢了,长皇子不再纠缠我?”</p>

“是这样的,”花影道,“长皇子答应了。”</p>

真是荒唐又可笑。</p>

长皇子任性又孩子气,前世没少给皇帝撒娇耍赖,当时裴寂没说过什么。</p>

他是想借此为她分担吗?</p>

可哪里轮得到他擅作主张,用一双眼睛去赌这些缥缈没影儿的事。</p>

沈元柔想到他在马车上的神情。</p>

裴寂突然的低迷与慌乱,一切都有了解释。</p>

“公子,今日怎么准备了许多口味?”曲水笑嘻嘻地问。</p>

自从裴寂入府后,他们这些下人也跟着有了口福。</p>

“过些时日便要住在宫里了,我多做一些给义母留着。”裴寂手上的动作也没停。</p>

剩下一部分带去学宫,可以分给伴读。</p>

其实还有一点,今日,是他的生辰。</p>

在很久以前,父亲的病还没有那样重,尚且清醒的时候,会在他生辰时做这些糕,做得多了能多放一阵,他想吃的时候都会有。</p>

想到父亲,裴寂眼睫低垂下来。</p>

他的父亲出自大儒世家,当初为还债,才将儿子嫁给了商贾之家。</p>

在他的印象里,父亲的精神都不大好。</p>

他三天两头的病上一病,但他好起来的时候,会教他做糕。</p>

那些年还好,到了后来姐姐离世,父亲便不清醒起来。</p>

裴寂在他严苛的要求下,礼仪不得出半点错。</p>

他在父亲面前小心翼翼,可父亲失智的时候,裴寂也免不了一顿打。</p>

后来他再没吃过父亲做的糕。</p>

“公子处处想着家主,”曲水凑上前为他打下手,“家室礼仪手艺都好,像公子这样的男儿,将来门槛会被提亲的踏破吧。”</p>

裴寂不轻不重地斥责:“不要胡说。”</p>

曲水:“公子喜欢怎样的女娘嘛?”</p>

裴寂没有言语,脑海中却浮现出了沈元柔的模样。</p>

温思凉与尚风朗,甚至整个京城的公子都芳心暗许的人。</p>

温思凉今日说得那些话真是太奇怪了,他似乎根本不认为义母子这层关系如何,并断定他同样会为之倾倒。</p>

“真是可怕。”裴寂低声感慨道。</p>

他才不会生出这样可怕的心思。</p>

他敬重、感激沈元柔,唯独不会爱上她。</p>

那是他的义母啊。</p>

可想到沈元柔,今日在马车上发生的种种,突然侵占了裴寂的脑海,走马灯一般过了一圈,仿佛在提醒他,今日他做了些什么。</p>

他抵在沈元柔的肩头,那股令人沉溺的香气,混合着草木的味道,让裴寂飘飘然,整个人被不真实的温暖包裹。</p>

裴寂指尖不受控制地颤了颤。</p>

他阖上眼眸,告诉自己,这是对母亲的依恋。</p>

但这个说法,好似不足以说服他。</p>

曲水的声音响起:“公子,你是身子不舒服吗?”</p>

“我没事。”裴寂嗓音有些干涩。</p>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唇瓣上甚至还残留着沈元柔的温度,沉香味。</p>

义母的面颊是温暖而柔软的,与她所释放的压迫力不同。</p>

裴寂死死咬着唇肉,凭着意志力将这些奇怪而恐怖的想法逐出脑海:“厨房那边有说什么吗?”</p>

“啊,家主今夜不在府上用膳,今夜公子想让小厨房做些什么膳食?”</p>

裴寂怔忪了一瞬,胃口突然就没有了。</p>

“……做一碗素面吧。”他轻声道。</p>

生辰要吃面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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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