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燕城挠挠头，表情有几分惊诧和歉意，“不好意思啊，清棠妹妹。我不知道这事。哎呀，我太糊涂了，总是送的东西都不如妹妹的意。”</p>

“没关系。”沈清棠抿着唇，低低垂下眸去，“我懂燕城哥哥的心意便好。”</p>

他能有什么心意？</p>

他的心意，几乎都要写在面上，叫所有人都知晓。</p>

裴琮之自然也是知道。</p>

他看着他们，面上平静，眼底却冷漠成冰。</p>

过几日，阖家回承平侯府去。</p>

采薇带了一方墨砚来，又带宣纸回去，自己在那闷着声嘟囔，“这燕城世子也是，哪有人送礼物送宣纸的，真是不解风情。”</p>

沈清棠听她唉声叹气，却分出一部分心神去看江婉。</p>

她正扶着嬷嬷的手上马车。</p>

因着平日参神拜佛，她穿得格外素净，眉眼也是慈悲淡然的，一点也瞧不出那日禅房里情动的模样。</p>

沈清棠前两日也偷偷瞧了那住持，他是此间得道高僧，端的是佛性禅心，慈悲为怀。</p>

谁能想得到，这样的两个人，会在一处厮混偷情。</p>

“姑娘，你想什么呢？”采薇见她失神，在旁边催她，“我们该上车了。”</p>

沈清棠终于回神，收好心绪，提裙上车。</p>

承平侯府很快办喜事，是三公子裴景明要娶新妇进门。</p>

行露的肚子愈发显了，这事遮掩不住，谁家高门也没有未娶妻先纳妾的道理，裴景明也不例外。</p>

裴老夫人到底做主，给他找了个太常寺少卿家的姑娘。</p>

门第是低了点，但事态紧急，也没有旁的门第相当的姑娘愿意嫁过来了。</p>

行露听了这个消息却只是哭。</p>

那太常寺少卿家是独女，听说脾性大得很。招了个这样的主母来，往后她的日子显而易见地难过了。</p>

裴景明近日忙着亲事，本就焦头烂额，回来又见她哭哭啼啼，愈发心烦意乱。</p>

“你还哭？我才要哭呢！”他踢了靴，烦闷地躺去榻上，“本来计划的好好的，是娶沈家妹妹过门来。”</p>

沈家妹妹多好，性子好，生得又美。他到时娇妻美妾在怀，享尽齐人之福。</p>

“都是你。”他满肚子委屈怨行露，“非得惹是生非的害她落了水。现今可好，我被逼得只能娶那曹家的女儿为妻。”</p>

他也嫌她小门小第，配不上自己，满腹后悔。</p>

“这怎么能怨我？”</p>

行露一时脾气也上来，指着他埋怨道：“还不是你那日见了那采薇就走不动道，你若不是存了旁的心思，我会去找她的麻烦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存了等沈姑娘进门来，将采薇也一并纳了的心思。”</p>

裴景明被她说破，愈发恼恨，“是!我是也存了纳采薇的心思。这沈家妹妹若是嫁给我，她的贴身丫鬟本就是我应当收的，我何错之有？”</p>

行露没料到他竟就这样坦坦荡荡地认了，一时又是委屈又是气愤，咬着牙怒道：“你想得美！你想娶沈清棠她可未必想嫁你。你道是为何我那么巧将她推落水里？我告诉你！我压根就没推她，她就是不想嫁你，自己跳的水！”</p>

“你胡说八道什么。”</p>

裴景明压根不信她，他皱着眉，满脸不悦，“都这会儿了还有心思把错栽别人身上，我看你真是魔怔了。你自己待这屋子里，好好反省反省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