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母女去世的消息传来时，顾靖琛才创立起飞鸟斋。</p>

人手有限，消息也不够及时，等他得知，已是半月之后。</p>

他似是没听见，过了很久，才问：“是怎么一回事？”</p>

周思远满脸惋惜：“听说是受不了流放的苦，从锦衣玉食，到日日糠咽菜，吃不下也睡不着，身体很快就不好了。沈小姐本来年纪就小，生了场病，直接就病死了。”</p>

顾靖琛不信这说辞。</p>

他是见过沈夫人的，那样坚韧的女子，虽然看起来柔弱，可面对自己的孩子时，脸上却有不容忽视的坚毅。</p>

她不像是吃不起苦的深闺妇人，相反，她和沈将军很登对，两人都有一颗坚强淡然的心。</p>

所以，只可能是太后赶尽杀绝，到底没有留活路。</p>

流放之地距离京城极远，加上消息传过来已经过了半个月，顾靖琛便是快马加鞭，也来不及去为她们母女俩收尸。</p>

而关于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他倒是一点没有怀疑过。</p>

毕竟这样大的事，一旦被发现谎报，追查起来就是欺君杀头的大罪。更何况，她们逃出去了，女子在这世道，本就活得艰难，没有路引，没有身份，更难生存。</p>

只是没想到，若干年之后，事情会有转机。</p>

“你就是沈思源，化名苏染染，买通钦天监成为淳王妃，然后一直蛰伏在京城里，想为沈将军报仇。”</p>

他说这话时，带着隐隐的兴奋。</p>

沈将军的家人还活着，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p>

可苏染染会错了意。</p>

她的脸上闪过惊慌。半晌，她像是下定决心。</p>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只要我杀了你，再处理掉尸体，没有第三个人会知道我的秘密。死人，永远是最守口如瓶的。”</p>

顾靖琛：？</p>

他简直想掰开她的小脑瓜，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p>

既然是故人之女，也不必再装了。顾靖琛伸手，揽住苏染染的后腰，猛地向前一拽，两人顷刻间贴得极近。</p>

苏染染先是一懵，继而被冒犯的愤怒涌上心头。</p>

她冷声道：“看来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好啊，那本小姐现在就送你上西天！”</p>

说着，她便要出招。</p>

顾靖琛眨了眨眼睛，用正常的语气道：“娘子是要谋杀亲夫吗？如果是的话，那便杀吧。”</p>

这下轮到苏染染怔住了。</p>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磕磕巴巴地问：“你，你该不会是，顾，顾靖琛？”</p>

顾靖琛看着她这副软软糯糯的包子样就想捏一捏。</p>

“是啊，正是在下。如今娘子既然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一个秘密换另一个秘密，咱们俩算是扯平了，那么，娘子还想杀我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