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黑衣人是突然冲上船的，谁也没有防备。</p>

他们手里拿着冷兵器，上船之后，便是训练有素地开始展开进攻，左劈右砍，当下便杀了好几个人。</p>

这不是袭击，简直是屠杀。</p>

这个时候，众人终于反应过来了，四处寻找趁手的东西抵挡，和他们打斗起来。</p>

那时，顾靖琛大病初愈，身子还很虚弱，根本无法与他们缠斗，只能勉强防守。</p>

鬼医作为他的主治大夫，自然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如何，更知道他此刻力不从心，于是找了一艘小船，趁乱带他逃了出去。</p>

他走的时候，船上一片混乱，再然后，他颠沛流离到了京城，一路上没有听说沈将军一行人的下落。</p>

他不敢说，大约……大约是死在船上了。</p>

毕竟他们这群人刚刚经历了极寒天气，衣物连保暖都不够，每日靠着咬紧牙关训练来制造热量存活，身体素质已然差到了极致，怎么会是这群黑衣人的对手。</p>

想了想，顾靖琛错开沈夫人的目光，道：“我不知道。我走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意外，所以不知道沈将军现下在何处，又是死是活。”</p>

沈夫人听到这答案，在女儿面前忍了许久的眼泪夺眶而出。</p>

“这段时间，我在牢里一直在想，老沈他究竟是死还是活。我希望他活着，哪怕他掉进了哪个山沟沟里，像话本子上写的那样，失了忆，忘记我们母女了，平淡一生，我也高兴，我希望他能好好活着。</p>

“所有人都说他死了，可是我不愿相信。王爷，您不知道，您的这话对于民妇而言，是最好的安慰。只要没有见到尸体，就还有希望。”</p>

她哭了一会儿，又振作起来，拿帕子擦干眼泪。</p>

“王爷早些回去吧，你来送我们，本就是冒了大风险了，要是被人知道，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风言风语。”</p>

顾靖琛听沈夫人这样说，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p>

“太后说沈将军和其他将士们找到了长生不老药，心生贪念，无视懿旨，想要独吞，最后分赃不均。</p>

“民间也有传言，说沈将军和那些将士们其实根本没有找到长生不老药，只是他们贪生怕死，怕回了京城之后会受到惩罚，干脆躲起来了，人在北国逍遥呢。</p>

“夫人……就一点不怀疑沈将军人品吗？”</p>

沈夫人摇了摇头。</p>

“我和老沈这么多年夫妻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吗？他要长生不老有什么用，我和思源还在京城，他一个人长生了，难道丢下我们吗？他做不出来这种事。</p>

“至于说他贪生怕死，更是无稽之谈。那些人不了解老沈，他上过那么多次战场，打过那么多的仗，老话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哪次打了败仗就不回来了？”</p>

顾靖琛看着沈夫人，目光中露出敬佩。</p>

她深深相信自己的丈夫，不管外界如何说。</p>

她如今遭遇流放，也丝毫没有怪在沈将军头上，知道一切的源头不在于沈将军。</p>

她不恨他。</p>

“王爷，老沈会有此遭遇，说实在话，我心里并不十分意外。王爷九死一生，能够逃回来，是王爷的福气，日后，万望保重身体。”</p>

顾靖琛郑重地点头。</p>

官兵迟疑着上前，道：“淳王爷，时候不早了，小的们还得赶路呢，今晚之前要赶到松阳驿的。”</p>

顾靖琛知道他的意思，没有故意为难，解开腰间的钱袋，递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