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夫人的眼神从最初不信的轻蔑，到轻蹙眉头的不愿相信，再到最后的眸色转冷。</p>

姜沉鱼看得出来：她信了。</p>

“姜大夫么？”老夫人徐徐看向姜沉鱼。</p>

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已恢复了冷静，眉眼之间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威严。</p>

姜沉鱼微微颔首，“老夫人有何吩咐？”</p>

“你敢为你的诊断作证么？”</p>

姜沉鱼嘴角带起一抹淡笑：“自然是敢的。不过，老夫人若是要验证，最好还是换一个大夫。”</p>

言下之意是：原来给她看病的那个大夫存在很多问题，若是由他来验证，那将毫无异议。</p>

老夫人“嗯”了一声，“我这个年纪了，还不至于犯如此低级的错误。”</p>

姜沉鱼笑笑不评价。</p>

眼前这位不会，但不是年纪大就聪明的。</p>

有的人只长年纪不长脑子。</p>

但也有人年纪小，就是聪明——比如她。</p>

老夫人接着道，“倒是你这个小丫头，你才多大年纪呀，眼光竟如此老辣，一眼就看出了哀……我身上的问题。”</p>

“因为小女的外祖母，也曾被人用类似的手段害过。”姜沉鱼扯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p>

所以她才能这么快的反应过来。</p>

老夫人顿了一下，倒是没再追问下去。</p>

“老夫人，您的头疼我只是暂时帮你压制住，您老人家还是好好睡一觉吧，待会儿醒了正好喝药。”</p>

老夫人“嗯”了声，便闭上眼了。</p>

又似是想起了什么，蓦地睁开，就看着那美妇人说道：“思嘉，从今日开始，我会试着对你改观的。”</p>

“多谢老夫人。”美妇人恭敬地屈膝行礼道。</p>

老夫人这才徐徐闭目睡去。</p>

这一幕在杜若看来多有疑惑：一家人也如此客气的么？</p>

姜沉鱼已经隐隐猜出对方的身份了，对这一幕，便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了。</p>

他们这样的身份，说是一家人，其实更多的还是利益关系。</p>

关于老夫人中了慢性毒药，又有人在她日常饮食动了手脚的事情都与她说了。</p>

接下来如何查，就是她们的事了。</p>

等到那个叫玉莲的仆妇把煎好的药端上来，一位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大夫，也背着药箱，在侍卫的陪同下匆匆忙忙赶到。</p>

想将熬好的药喂下去，自然就因为这刚到的地方而遭遇了一些阻力，但那位叫做思嘉的美妇人却是硬气起来了。</p>

“这样必须给老夫人喂下去，出了什么问题我负责！”</p>

年老的仆妇和大夫都不肯罢休，争执之中，那位老夫人幽幽转醒。</p>

她看见美妇人思嘉端着的药汁，招招手让她送过来。</p>

美妇人当着老夫人的面自己先喝了一口，才递过去。</p>

老夫人也没有犹豫，满口饮尽。</p>

“老夫人，您怎么能喝这来路不明的药呢？万一有人趁机对您下毒，可如何是好？”年老的仆妇见机就要挑拨离间了。</p>

老夫人闻言横了她一眼，“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p>

那位大夫还想说话，也被她老人家一个眼神扫过去，就老老实实把嘴闭上了。</p>

坐了一会儿，老夫人似乎是缓过来了，这才发话，让他们收拾收拾回家。</p>

美妇人也拿了一锭银子作为诊金药费。</p>

临行前，老夫人又从腕上褪下一个羊脂玉的镯子，放在了姜沉鱼的手心里。</p>

“丫头，老身娘家姓孙，你要是不嫌弃，可以称呼我一声孙婆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