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说看。”</p>
他动了动唇,发出一声含糊的呢喃:“嗯嗯,咪嗷。”</p>
高贵的燕王陛下,如同在西屏郡时,为她当街扮演家畜,口技精巧,竟真如猫儿的声音一般,声色嘹亮,活灵活现。</p>
“这句话,什么意思?”</p>
陆温问。</p>
他眼睫扑闪,轻声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吾之卿卿,久违,遐思。”</p>
陆温心头一颤,凝望着他,平静无波的心海,犹如被一尾轻羽,蜻蜓点水般的拂过,再次带起一丝涟漪。</p>
她死死扣住掌心,沉默下来。</p>
她沉默了下来,他自然也就只能沉默。</p>
不过半晌,马车停了下来,陆温想了想,上前,搀住他的臂膀。</p>
“是因为我,你的眼睛才看不见,所以我有责任,做你的眼睛。”</p>
她淡淡道。</p>
是啊,因为她,他的那双本就模糊不清的眼睛,彻彻底底的黯淡了下去,彻彻底底不见天日。</p>
所以,她是有责任的。</p>
恩怨分明,也……泾渭分明。</p>
他什么也没说,牵过她的手,感受她的温度。</p>
她的皮肤细嫩、柔润、滑腻,还带着些许热气,于他这样常年犹置冰窟,病体孱弱之人,大有不同。</p>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将她握得更紧了。</p>
陆温却如烈火烹油,狠狠甩开了他的手,立即转身下了车。</p>
他望着空空荡荡的,只留有余温的手掌,失落的垂下手去,也下了马车。</p>
陆温将将下了马车,才发现这儿并非燕王府,而是定南侯府。</p>
她当即一喜,还以为是谢行湛良心发现,送她来与阿兄团聚,欢欢喜喜的提起裙摆,疾奔了进去。</p>
入了内,才发现院落极其僻静,空寂寥落,连个下人也没有。</p>
她直直往里探去,庭院深深,有一片长长的回廊,两侧设有花架,铺设了各色的鲜花与绿油油的藤蔓,檐下挂着贝壳制作的风铃。</p>
庭院内还栽种了一颗松柏,落落出群,青青不朽。</p>
与震北王府,如出一辙。</p>
“我阿兄呢?”</p>
她怔了怔,望着庭前摇曳的松枝,问。</p>
他轻声道:“我带你去个地方。”</p>
定南侯府的楼阁,坐落于群山脚下,亭阁错落有致,小桥流水潺潺。</p>
他提着一盏灯,为她照明前路,带着她穿过一道道长廊,一座座楼阁,终于入了陆衍的书房。</p>
他打开墙边的博古架,里头是幽邃的石阶。</p>
她跟着他,不知行了多久,才来到一处幽邃暗沉的石窟。</p>
烛火微微,她依稀只能看见长长的幔帐卷帘后,是数不清的朦胧光影。</p>
谢行湛按了按石壁上的一处机关,所有隔绝光亮的帘帐,都在一刹那高高卷了上去,明烛辉煌,刹那间,将整个石窟映照得宛如白日。</p>
那是一座毫无止境的暗窟,摆放着密密麻麻,如山似海的灵位。</p>
每一座灵位前,都点了一只经久不灭的长明烛。</p>
他一袭雪衣,背影清瘦,缓缓上前,闭目合十,三拜九叩。</p>
陆温怔了怔,旋即两行清泪,潸然而下,也上前两步,神情肃穆,端正,凝重,面朝牌位,叩拜不止。</p>
前六十三张灵位,是她陆家六十三口亲眷。</p>
而身后的,是千千万,数不清的天爻谷将士。</p>
是兄长为亡者所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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