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昭然心说：倒是会给自己找乘凉处。</p>

她站在屋檐下，也不开口，就远远地看着对方。</p>

那内监原本想仗着资历，让褚昭然主动向他问好，可左等右等，只见褚昭然如松柏般立在那里，就是不见她开口，因着褚昭然挡在门口，他只能越过褚昭然肩膀，看到被挡在门里的杜女官。</p>

内监无奈之下，只能迈步缓缓朝褚昭然走来。</p>

“褚大人。”内监说道。</p>

褚昭然没应，转头看向杜女官，“杜女官，找你的人，你交涉吧。”说完，她往旁边挪了一步，将门口让开。</p>

没有褚昭然遮挡，杜女官顺利看到吴内监……而后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p>

他居然一个人来的？！</p>

太医院作证的内侍呢？</p>

杜女官不停地用眼神向吴内监询问着，可不知是吴内监没看懂她的眼神，还是他太过自信，觉得今日之日板上钉钉，一定能让褚昭然吃亏。总之，吴内监半点反应都没有。</p>

杜女官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对褚昭然说道：“褚侍中，这位是内侍省的吴内监，咱们内文学馆的用度都是吴内监负责。”</p>

褚昭然微微挑眉，道：“如此，吴内监今日是为公事来寻杜女官的咯？”她语调微微上扬，像是在询问杜女官，又像是在嘲讽对方。这个杜女官往日里伪装的恰到好处，本以为是个聪明人，可今日的每一桩谋划，都不想一个聪明人能够做出来的。</p>

尤其是这个吴内监的出现，太刻意了。</p>

杜女官何尝不知今日手段之粗略，可她背后的主子，就不是一个善于徐徐图之，有耐心的主。那位主子肯等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她若是再不动手，不出半月，那位主子一定会找自己麻烦的。</p>

“吴内监作为内侍省之人，自然也有监管之责。褚侍中，你私藏药物一事，还没解释清楚呢。”杜女官温柔说道。</p>

褚昭然没做声，静静地打量着这位杜女官，此人依旧面含微笑，举止谦和，比内文学馆里其他教习看上去都好相处，可就是这样一个“好相处”之人，说出的话，句句点在关键地方，一步步引着人往她设想的圈套里走。</p>

更要命的是，即便此时她们都算撕破脸皮，可杜女官在褚昭然面前，依旧能端出谦和有礼的姿态，不见半点针锋相对的气势。就是褚昭然，也得由衷佩服，称叹一句：“好涵养。”</p>

“杜女官既然说我私藏药物，证据呢？”褚昭然问道。</p>

“刚刚褚侍中的侍女已经承认！”杨女官跳出来说道，她打定主意一条道走到黑，要把褚昭然私藏药物的罪名坐实了，这样，她先前得罪褚昭然的事情，就是她秉公执法的事迹证明。</p>

褚昭然哼了一声，“谁能证明我侍女说过？”</p>

说话间，褚昭然环顾四周，视线依次落在每个人脸上，不疾不徐道：“诸位都想清楚了，先前诬陷我侍女夜出的事情，还没了解，现在就要对我这个朝廷命官下手了吗？”</p>

明晃晃的威胁，虽没说后果，可落在如杨女官这样本就不坚定的人耳朵里，此时再不敢当出头鸟，和褚昭然硬刚，她只能寄希望于杜女官和不知来意的吴内监身上，希望他们二人手段能强硬些，不然今日之后，大家就等着褚昭然的报复吧。</p>

看杨女官明显缩了起来，张女官一直作壁上观，杜女官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了。</p>

“褚侍中是否私藏，让吴内监搜上一搜自然就清楚了。”</p>

“放肆！”</p>

不等褚昭然说话，银花一厉呵，她以身挡在门口，“这可是皇后娘娘派人布置的，尔等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此处放肆吗？”</p>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好大的口气。”一直没说话的吴内监突然开口，他眯着眼，声音有些阴森森的，让人不由想到吐着信子的毒蛇。</p>

他扭头看向褚昭然，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等有监察之责，一切秉公行事。褚侍中，配合一下吧。”</p>

褚昭然回了他一个同样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然后收敛笑意，干脆利落地吐出两个字：“做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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