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晴亮起眼睛“哎,我带你们玩吧,我对天津卫可熟了,去天津之眼怎么样?小哥哥,好不好嘛?”
耿辱打住她,受不了这种嗲“姐姐,好聚好散吧,别再跳楼了,跳楼也别让我知道行吗?太折煞我了。”
分别后,两人回酒店,到488房间一开门,好家伙,卫浴里水花四溅,滋得赛喷泉盛典!
酒店没双人房了,王大小姐最爱的488双人间第一晚还实施未遂,就换成了两间258单人房。耿辱听着这多吉利啊,他们还倒赚128,多好的意头!
耿辱把大小姐行李搬好,自己也回房间,单人房不及双人房大,但设施倒也一应俱全。他看着窗外地上的一层雪,白茫茫的,赛珍珠白玉。他还嘱咐王糯柔不要伸手摸雪,会长”萝卜”,王大小姐不知道“萝卜”是什么。他倒好,背地里空手摸雪,柔柔的,一到手心就化。
他赶紧回来泡泡热水,房里开着暖气,很新鲜。他只在icu里见过这东西,风只对着他背吹,他脱了件外套,觉得舒服到家了。
狗不理的包子,他和王糯柔一人有两个,这叉烧馅的他实在难以下咽,没吃过的这等怪味的大包,王糯柔文文静静地接过一半吃了。
出发去古文化街,灯火通明的,各种天后宫、神母殿,洋溢着浓厚的商业封建迷信气息。他们买了点年糕,蒸、煎都有,喝内蒙古开过来的热奶茶。
耿辱给王糯柔到处求神拜佛,得了株红檀木串,立即帮她戴上。
“左一串,右一串,行了吧,新的一年好好活啊。”
逛到九点多,大小姐突然说饿了,耿辱见着过年时间,饭店应该开一半关一半,瞅着十点将近,路过一间广式茶楼,突发奇想就是捎了她进去,美名其曰
“带你见识见识喝夜茶。”
王糯柔并不知道他是究竟哪里出身,听得有些一头雾水。耿辱看了眼招牌,连锁的。他小时候还吃过一两回,那阵只有一家,楼是三层的,窗玻璃是五色的。
要了张四人桌,十二块,这间茶楼人气旺,大概是二十四小时都不打烊的原因。他把菜单和铅笔递给王大小姐,让她喜欢的就在后面打钩。
王糯柔见一个一个陌生菜名,摸不着头尾,勉强看懂一个沙茶酱炒猪肠粉,应付似地打了个勾。
耿辱又勾了几个凤爪干蒸虾饺,金钱肚,怀着执念又点了个叉烧包,都是些速蒸菜品。上菜很快,耿辱试了试,味道就那样,叉烧包比狗不理的要好。
大过年的,北方年味很重,耿辱目测印象里比南方浓度高一截,可能是满街烛火、天干物燥的原因。两人都不是嗜酒分子,以茶代酒,耿辱说过年了,许个愿吧,他举起茶杯
“大小姐,祝你高考顺利,心想事成吧,身体健康,考到理想大学。”
王糯柔带了个耳套,有暖气都冷到取不下来“你这哪里是许愿,真表里不一。”
耿辱笑笑,茶杯碰了碰唇“我心里不装的都是你嘛,祝你快乐就是我愿望。”
王糯柔说“那我也祝你吧,祝你……”她想了想,“下次干卧底不要再被发现,钢刀永远架不到脖子上,枪战不中子弹,进医院不往负楼层去,下辈子能换张脸,别再长那么漂亮……”
耿辱听到第一句的时候脸色就僵住几分,王糯柔是没在意到,瞥瞥眼,伸筷子夹了只凤爪。安静好一会儿,耿辱有点犯恶心,他说“我上个洗手间。”
等到他回来,脸色煞白,王糯柔自顾自地吃着,耿辱闻见一桌味精味,又想吐,起身往厕所走,王糯柔叫住他
“你坐下。”
他压抑着自己翻涌的胃,坐下来了。
王糯柔没抬眼看他,吃着凤爪,一点肉都不剩,拆解得七八分后,拿着筷子才继续说耿辱,你觉得我在怪你?”
这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话语竟透露出不相符合的成熟镇静,她又继续“你觉得我明里暗里嘲讽你,挖苦你,挑你刺,是不是?”
明明在热闹,到人声鼎沸的茶楼,却酝酿出怪异的寂静,王糯柔抹着手,餐巾纸上沾满了红油,又夹了一个虾饺
“耿辱,我知道你的苦处,我不是那种不能明辨是非的人,我能理解你,能站在你的立场上去想。我爸虽然坏事做尽,但他从来不教我去偷去抢,他从小就告诉我要‘谢谢’‘对不起’,要乐于助人,要和朋友们和谐相处。”
“我出身限在这里了,不代表我感受不到你关心我,照顾我。我没瞎,是真是假都看在眼里,我没那么狼心狗肺,做手术的时候一群警察阿姨叔叔瞒着我,挺有趣的,大家都对我真诚,你没必要对我愧疚,你没做错。”
耿辱喉咙哽咽一下,王糯柔没抬眼,说完了。耿辱想说些什么,但噎在喉间,两唇微张。
“狗哥他……”
他又哽语,
“换个勾当,也许能是枭雄……”
耿辱说完想直打自己两巴掌,王糯柔却笑了起来,看得出是假笑,噗嗤一声“你真会说话,耿辱,你暑假还要带我去长沙玩。”
“去火宫殿,”耿辱勉强把散乱的心收回来。
他还想多背一点景点,还没出口,茶楼里忽然啪的一声——一处茶桌翻了!
。.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