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折腾一晚上,什么法子都用了,把这个重伤的小黄毛给救回来了。
有些护士几小时前才见过他,现在眼瞧着人迷糊在病床上,不禁唏嘘。
“听说又割喉又捅腹的,真惨。”
“被报复了吧,我见他和警察在一起的。”
“警察高危职业啊,真不容易。”
“救回来就好,可惜了,这么多刀。”
“……”
耿辱求生欲挺强,三个小时的急救熬了过来,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他二十四岁的身体除了心脏长歪,其他地方都还不错,毕竟不吸烟不喝酒,恢复得快,
扔重症监护室里放了几天,情况基本上在好转。
耿辱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如愿地到了医院里。
他本来都想着下次睁眼说不定在烈士墓园里,轰轰烈烈的,局长队长一排人朝他三鞠躬。
瞪着眼又仔细想想,果然失血过多容易飘,他感觉自己快飘上天了,能给他公费个墓地就不错了。
死得这么憋屈,旁人见了都嫌丢人,哪里会来给他个西装黑伞大花圈三件套。
耿辱想要动动,喉咙干得要紧,巡逻的护士见他似乎有动静,立马上前。
“哎哎醒啦,别动……”
他被安抚下来,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好几条管子的,比心脏病那会儿还夸张。
护士叫来医师,耿辱被打量一番,观察许久发现他状态实在不错,嘱咐了句“少说话少动啊,休息个把月就好了,情况挺好的。”
耿辱想了想,还是不点头了,躺在床上睁眼盯着天花板。
伤得这么重,还是第一次好像?之前都没被别人闹进icu来着吧。
他料想到自己会被报复,只不过没想到那么快。
他感觉高估自己了,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就该乖乖等警察来。他没自己想的那么灵活,对手也是个不按程序出招的。耿辱果然还是太年轻见识少,没估计到社会人渣类型居然比他头发多。
怎么都不该众目睽睽的电梯里下手啊,他实在想不通。
抓到没?他没见到熟人,今晚打算托梦问问刑远林那小年轻。
大概是医院给警方打电话了,这个恶劣的刑事案件必然得有跟进,大概过了个下午,姚陶就亲自来了。
重症监护室能有十分钟的探视时间。姚陶想着他无亲无戚无朋友,就没用警方调查权,以朋友的名义进去了。
“醒得挺快,你知道刑远林那小子还怕你没抢救过来。”她走到床边,坐在一张椅子上。
隔壁床有个车祸昏迷的,还有个冠心病的,耿辱对比起来简直生龙活虎的,眼睛能使劲眨。
“人死了,投河自杀,监控拍着。”姚陶继续。虽然耿辱不能说话,但知道案子基本断头了,追查下去也没意义。
“还有,好消息坏消息。好消息是我给你打电话请假了,你那电子厂小组长的位置还留着,我解释了挺久的。”
“坏消息,医药费没得报销。我看了眼,目前为止十三万,你没问题吧。”
“有。不能公费吗?”他没忍住说了一句,立马觉得颈脖快裂开了,跟小刀切苹果似脆爽,直觉下一秒就见上帝。
“你有编制吗你?”姚陶怼回去,“你让我怎么包庇你,线人半年进两次院,花了三十多万。”
耿辱觉得有些委屈,又不是很委屈。他寻思着等自己能好好说话时,要把黄果树公费游给折现。
“好好休息吧,这回元气大伤,别又折腾出这个病那个病了。我说了让你跟我干,不要,好了吧这会医药费没得报销。”
耿辱想着这姚陶实在伶牙俐齿,到现在这种情况都不忘招揽他。
“没剩多久了,讲正事。”姚陶看了眼表,快六分钟了,“你出事那天,刑远林说徐春花讲了些邪话,说要找你,还问你会不会死。”
耿辱听完后内心没什么波动。
“审了两三遍,我也开过招儿,那小姑娘一直说胡话,找医生来看也说精神不正常了。”
“你之前老和我说她,你和她接触还挺多的吧。这几天你好好想想,有思绪叫我。医院里我派人看着你了,没人敢来报复的了。”
耿辱心里一阵复杂,十分钟到,姚陶准时抬脚离开。
他冥思了三四天,一直想吃饭,胃口极佳,满脑子想着麻辣烫、云吞面、酸菜鱼、北京风味……学着许三观舌头炒菜不过摁了个静音键,口水灌回喉咙。
出院后起码得戒口三个月,他痛苦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