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愣一问，把朱怀古的魂给问回来了。</p>

她低下头去，背过身沿着岸边走了几步，调整好心绪后，方停下面对跟在她身后的刑颜玉：</p>

“没事儿，是我自已想多了。”</p>

往望不到边的湖对面看眼，她转回来新月湖的目的，问刑颜玉；</p>

“大人刚才有查看到什么么？”</p>

虽然还是觉得朱怀古应该是有事儿没坦白告诉他，刑颜玉也知道这种事情逼不得，没再追问，答道：</p>

“你不是说要先找到杨芯当日租游的那条船的主人么，刚才我问了一圈，得知那船的主人今日没来新月湖，像是家里有事儿。”</p>

一会儿出了新月湖，两人坐着大车直往船主人的民舍。</p>

因着杨芯是女客，故两个月前杨芯那游船是由一个粗壮力大的妇人撑的船。</p>

妇人家就在离新月湖较远的突儿胡同里，大车直走了两刻余钟方到。</p>

朱怀古道：“这么远的路，那位大姐每日都要从家里往新月湖赶，这得多早就起床赶路。”</p>

刑颜玉了解关于游船的时候，顺便了解妇人家的一点儿情况：</p>

“好像也是没法子，大姐的丈夫身体不怎么好，儿女又还都小，一家四口就她身体粗壮些，在新月湖赚些富贵人家的银子，只要侍候好了，小费不少，能让她养家糊口的压力小一些。”</p>

到了妇人家，果然是家里有事儿，妇人的丈夫外出干活的时候摔伤了，妇人只好没去新月湖，将游船托给信得过的人帮着打理，回家照顾丈夫与儿女。</p>

听到摔一字时，朱怀古直接想到池千望那一句不准再摔，当下出放尤其小心，门槛过得十分缓慢。</p>

跟着妇人过院门，再过妇人家堂屋门时，刑颜玉便将朱怀古的怪举动看在眼里，他没问，心里亮堂着——大概是怕摔。</p>

亮堂完了，他不禁一笑。</p>

妇人担心丈夫，又被突然上门来说要问话的两人有点儿吓懵了，朱怀古则一心别再摔了，谁也没发觉跟在最后面的刑颜玉那别有他意的浅笑。</p>

在堂屋坐下，倒了两杯白开水的妇人极歉意地对两人道：</p>

“刑大人，朱侍从，民妇家中也没茶……”</p>

刑大人摆手：“没事儿，喝什么都不紧要。”</p>

朱怀古则笑道：“大姐，喝什么都没比白开水好喝！”</p>

妇人知是两人安慰她，更是不好意思，转问起正事儿：</p>

“刑大人刚才说是为了杨大小姐的事儿来的？”</p>

刑颜玉点头：“杨芯在新月湖溺亡的事儿，当时就是租的你的游船，也是由你撑的船，对吧？”</p>

妇人道：“是，是民妇的船，是民妇撑的船……刑大人，民妇胆儿小，有什么话要问，您就直接问吧！”</p>

“好，那我就直接问了。”刑颜玉问，“当时杨芯落水的时候，你可否在场？”</p>

妇人摇头：“没有！”</p>

要是在场那还得了，她早被杨员外郎给手撕了。</p>

朱怀古问：“为什么没在场？”</p>

妇人如实道：“当时民妇是想在场，也自杨大小姐上船，民妇一直在场，可后来另一位小姐来过之后，杨大小姐不久便让民妇下船，说是给民妇休息的时间，说船也不走，就漂在湖面上，哪儿也不去，等个片刻后，想再湖面赏玩了，杨大小姐再差丫寰来喊民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