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1:线上线下(2 / 2)

他不是因为刘肥的厚颜无耻而发怒,而是因为刘肥哪壶不开提哪壶。

全高阳的人都知道,他元鼎家里出了个败家玩意儿。

好好的儒学正宗不学,学的是科学院的奇技淫巧。

为此,元鼎都几乎要与儿子一刀两断了。

什么叫自己不能拖那个混账玩意儿的后腿?

自己恨不得亲自把那小子的腿打折好吧!

刘肥看到元鼎这种反应,就知道自己的激将法起了作用。

他话头一转,接着说道。

其实我和老哥哥你一样,也是有苦难言啊。

我又何尝不知道修建铁路劳民伤财?

但是这是陛下的命令,不做也得做。

老哥你别看我现在风光,实际上背后都快被人把脊梁骨都给戳断了。

这破事儿,我早就不想沾惹了。

我听说你儿子元藜辩才了得,如今是陛下眼前的红人。

我们不妨这样,你儿子身为科学院学子,一定拥护陛下修建铁路的决定。

你若是不答应,那我们不如一起去大秦学宫,请求孔鮒祭酒开启一场论战。

若是你在论战之中,当着大秦学宫所有先生、学子的面,驳斥得你儿子哑口无言,那岂不是扬眉吐气之举?

元藜一听,觉得刘肥说得很有道理。

他立马就答应了刘肥的提议。

随后,元藜整理好行囊,准备西出关中,去大秦学宫找儿子撕逼。

另一边,刘肥也通过自己的人脉,联系好大秦学宫。

自从上次本都之战之中,大秦学宫尝到了论战的甜头。

这段时间,孔鮒等人一直在找话题,准备再来一次全民论战。

这种事情,可遇而不可求。

事情小了,不值得大张旗鼓。

但事情大了,顾忌又比较多。

元鼎和元藜父子观点不和,偏偏又代表了大秦如今新旧士子之间的观点冲突,极具噱头。

孔鮒一听是这事儿,立马就觉得极有搞头,于是他很痛快答应下来。

随后,消息层层传递。

等元藜接到消息,元鼎已经在前往关中的路上。

元藜的肺都要气炸了。

有一说一,他和自己亲爹实际上一直都在通过书信对线。

两人有来有回,谁都说服不了谁。

线上撕逼,元藜从来不虚。

但是,线下公然对战,那是两码事儿。

线上撕逼,那叫笔友交流。

双方哪怕是再暴跳如雷,都不可能隔着几百里动手。

但是面对面对线,这可是妥妥的父子局啊!

元藜太清楚自己亲爹的脾气了。

别看自家亲爹是一介书生,但是脾气那么臭,还能够没灾没祸的活到六十五,没两把刷子可能?

在来大秦学宫之前,元藜可就是在亲爹的棍棒下长这么大的。

动嘴元藜不怕,奈何那是自己亲爹,万一把他说急了,恼羞成怒之下,真的和自己动起手来,自己还能打回去不成?

自古以来,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到时候,元藜的脸可真就丢到高阳去了!

另外,元藜最大的一个担心,便是自己的学业问题。

元鼎是一个老顽固,他坚决反对元藜在科学院求学。

如果元鼎来到大秦学宫,与元藜当面对质,此事一定会闹得人尽皆知。

到时候,让元藜如何自处?

一方面是抚养自己长大的亲爹,另一方面是自己的学业。

这根本不是忠孝两难全之事。

儒家有言,父母在不远游。

虽然后面有一句游必有方,但那也是父母认同求学的前提下。

明知道亲爹极力反对,还要执意求学,这是大不孝。

顿时,元藜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要知道,这个年代,如果被扣上一个不孝的帽子,官府直接出手把你打击了,你都没有地方说理去。

人家是有法可依的。

这玩意儿不是道德问题,而是实实在在的法律问题。

但是通过这一年在科学院的学习,元藜已经彻底沉迷了进去。

一个神奇的世界,在他面前缓缓展开。

那种破解世界奥秘的感觉,根本不是佶屈聱牙的诗书经文能够带给自己的。

如果让元藜因为父亲的反对就退让,按照他的性子,肯定也不可能。

可惜,元藜也知道,虽然科学院的创立者,大秦科学院是一个庞然大物。

但是科学一派毕竟时日短浅,而且科学院的教谕以及先生们,平日里对教育弟子之事并不热衷。

以至于,科学院在大秦学宫可以说是人数最少的学派。

影响力....

极其有限。

提出此次论战的,是孔鮒与鲍令白。

两人根子都在儒家,平素也没有表现出多少对科学院的重视。

按照元藜想来,这次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即便真的超常发挥,在论辩之中辩倒了自己的父亲。

恐怕,大秦学宫也再无自己的立身之地。

元藜心里苦啊!

随后,他便感到无比愤怒。

从元鼎给他的书信中,他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若非那个该死的刘才多嘴,自己何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阴暗一点想,刘才一定是因为论辩没有胜过自己,所以才出此毒计,想要害自己。

一想到这种可能,元藜就坐不住了,跑到这边来和刘才兴师问罪。

刘才,真小人也。

被元藜当众怒骂的刘才,此时心里还委屈呢。

但是,他听了元藜的叙述之后,也是哭笑不得。

虽然刘氏族人因为刘邦的请求,大部分都活了下来,但彼此之间,都保持应有的距离。

这是主母吕雉交代的。

说是担心陛下起疑心。

而刘肥作为刘邦的长子,与他们这些刘氏族人,更是远敬三分。

别看刘肥憨厚,但为人处事的本事,一点都不输刘邦。

只是没刘邦那么张扬罢了。

但刘肥这一手,着实把刘才坑了。

“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解释。”

刘才神色复杂的看着元藜,摇头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