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伐柯简直要被气乐了,“我要怎么称呼您?”</p>
“难道我当不得你一声褚姨?”褚母皱着眉头道,“小时候倒还懂些道理,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了。”</p>
“您不是说过不敢当我这样的称呼么。”施伐柯说着,便想收回被她扯住的胳膊,奈何褚母扯得紧紧的,根本甩不脱。</p>
褚母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一下子涨红了脸,恼羞成怒了起来,”你这没教养的东西!怎么和长辈说话呢!”</p>
施伐柯倒是愣了愣,一时没顾得上生气,这位褚姨在她的印象里一直都是十分和蔼可亲的,即便上回当街寻她麻烦,但记忆里和蔼可亲的形象实在是根深蒂固,一时也是无法改变的,且上回是因为褚逸之无故被打,还伤了右手,她误会了来寻仇还算是情有可原……可如今这般刻薄的嘴脸,着实令人惊讶。</p>
“这位……大娘?您这般有教养,如果不买的话能不能让一让不要挡着路,我这排着队呢。”正在施伐柯怔住没有接话时,身后冷不丁有一个声音冒了出来,温温柔柔的语调,说的话却似乎有些不大中听。</p>
褚母和施伐柯双双回头看向那人,插话的是个美貌的妇人,看不出年纪,此时正笑盈盈地望着他们。</p>
她满头珠翠,遍身罗绮,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样子,只不知这样一位夫人怎么自己跑出来排队了……</p>
褚母怔了怔,虽一眼看不出年纪,但细看这妇人眼角因为笑容而叠起的纹路,也能看出来其实她不年轻了,褚母一生操劳,早年供相公读书,奈何相公读到最后也不过是个童生,后来有了儿子,又开始供儿子读书,好在儿子聪慧懂事,如今好容易儿子中了秀才出息了,又娶了先生家的女儿,她才稍稍松了口气,过了几天有人服侍的舒服日子……但因为常年操劳,她看起来却比同龄人苍老许多。</p>
她又想起了陶氏,明明年纪还比她大了两岁,可是同她看起来却仿佛不是一辈人似的,这也是她后来搬走再不想同她来往的原因之一……</p>
此时看到眼前这满头珠翠,遍身罗绮的妇人,久违的自惭形秽之感又涌了上来,而且这妇人竟然喊她大娘!</p>
“不买我排队作甚?现在我排在前头,你就只能等着。”褚母瞪了她一眼,恶声恶气地道。</p>
“你这么大年纪了,当街欺负一个小姑娘,又这般不讲道理,还好意思讲旁人没有教养,你这把年纪教养是被狗吃了么?”那美貌女人轻嗤一声,道。</p>
褚母一下子紫胀了脸,颤抖着指着那美貌妇人鼻子,“你你你……”竟是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p>
“我说那位大娘,这位姐姐哪里说错了,你不买就别忤在那里耽误别人功夫了啊。”后面有人不耐烦抗议了起来。</p>
本来被人称作“大娘”也没什么,但是眼前这女人竟然被称作“姐姐”,褚母顿时气得要吐血,但后面抗议的人越来越多,到底不敢犯众怒,气得指着施伐柯和那妇人,连说几个“好好好”,指尖都在打着颤,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已然恨极。</p>
仿佛是怕施伐柯走掉了,褚母虽然一手颤抖着指着她们,另一手却仍是死死地握着施伐柯的胳膊,且越发的用力了,疼得施伐柯皱了皱眉。</p>
“你这大娘真有意思,是你拉着人家小姑娘不放,是你挡着人家的路被指责了,你又拿人家小姑娘撒什么气?就这德行还敢自称长辈,快些撒手,没看到小姑娘脸都疼白了吗?”美貌妇人见状,伸手握住了褚母的手。</p>
褚母自然不甘心放手,但那美貌妇人十分邪门,也不知道怎地,她手上一麻,竟是不自觉松了手。</p>
施伐柯收回手,感激地看了那美貌妇人一眼,“多谢。”</p>
美貌妇人见她得了自由,便赶紧拉着她走出了排队的队伍,施伐柯这才发现就刚刚那一会儿功夫,后面已经排起了长队,难怪褚母会引来众怒了。</p>
褚母亦被挤出了队伍,当下恼了,也顾不上施伐柯了,气急道:“你们插什么队,我还没买呢!”</p>
“你都磨蹭了这么久了,要是人人都像你这般,我们这队得排到猴年马月啊。”有人怼她。</p>
“你们插队就是不对,快让我先买,这是我儿子要吃的!”褚母气道。</p>
但是没有人理会她,褚母试图挤进去,却被人推了个趔趄,正欲撒泼时,突然听到有人轻声咦了一句。</p>
“那不讲理的妇人好生面熟,似乎是褚秀才他娘?”</p>
褚母一下子僵住,不敢再闹,她可以不要脸面,但逸之不能,他可是秀才,日后自有远大前程的,因此虽然憋着气,但还是以袖遮面不敢再往前挤,有心掉头就走,但想起学业辛苦日渐消瘦的儿子……想起她今日问他可有什么想吃的,他出了一会神之后说想吃雪花酥,还是老老实实地去后面排队了。</p>
等排到了后面,才突然想起了这场闹剧的罪魁祸首,扭头去找的时候,早不见了施伐柯的影子,当下不由得心中恨恨,好在她作主给逸之娶了孙氏,若当真如逸之所愿娶了这破落户,那才真是完了,孙氏虽然也不尽如人意,但总比这破落户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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