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伐柯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心道这莫不是来寻她算帐的?这么一想,她有些不安起来,如今想来她当时是有些过分了,虽然褚逸之食言而肥,但新娘是无辜的啊,她那么一闹着实不大好。</p>
“对不起啊……”想着,施伐柯讷讷地道歉。</p>
“你这句对不起我们受不起,也不敢受,之前就算是逸之对不起你,但如今我们两清了吧!”不待孙氏开口,褚母便咬牙切齿地道,“早该知道你爹这样的人什么事干不出来,就当我褚家之前瞎了眼同你们施家交好,从此我们两家一刀两断,也请施姑娘自重,不要再来与我们家逸之纠缠!”</p>
施伐柯一怔,“关我爹什么事?”</p>
“施姑娘。”褚逸之的新婚妻子孙氏冷不丁喊了她一声,扬声道:“还请施姑娘见谅,我婆母实在是气狠了,毕竟我相公在成亲第二日便被人堵在巷子里遭了暗手,如今伤重在床,还伤了右手,大夫说有可能会影响他握笔,你应该知道这对于一个秀才来说意味着什么吧?当然,与之相比,回门之日,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去娘家也不算什么了。”</p>
孙氏这么说的时候,站在一旁的褚母恶狠狠地瞪着施伐柯,一副要生吃了她的样子。</p>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是我爹打了褚逸之?”施伐柯瞪大眼睛。</p>
“除了你爹之外,据闻施姑娘还有三个相当宠爱你的哥哥?”孙氏神色淡淡地道。</p>
“我不知道是谁打了褚逸之,但绝对不会是我爹还有我的哥哥们。”施伐柯看着她,斩钉截铁地道,“我爹答应过我娘,绝对不会跟人动手,我的哥哥们也不会。”</p>
施伐柯知道她爹在镇上的风评并不是很好,因为他开着当铺和地下钱庄,放债嘛,总是不讨喜的,但是爹从来不会同人动手。记得很小的时候,有一天夜里爹很晚都没有回来,娘抱着她去找爹,结果看到爹被几个醉鬼缠住了,那些人酒气熏天的冲爹动手动脚,爹的额头上不知道被什么砸伤了,还在流血,她当时就吓哭了。</p>
听到她的哭声,爹顿时越发的手忙脚乱了。</p>
“不许打死人。”当时,娘皱了皱眉头,说了一句。</p>
然后,很快,那些醉鬼便被打得躺了一地。</p>
爹手长脚长地几步上前将啼哭不止的她抱在怀里,一边心肝儿宝贝地哄,一边对娘讨好卖乖,“都活着呢,没死。”</p>
后来,她问过爹,明明身手那么好,为什么之前不还手,竟被几个醉鬼给伤着了。</p>
爹说,他年轻的时候是个混帐,后来看中了她娘上门求亲,她娘与他约法三章,一不可游手好闲,二不可逞勇斗狠,三不可打架伤人,就这样硬生生把一个地痞无赖给扭正了。</p>
爹一直恪守着对娘的承诺,怎么可能会无故打伤褚逸之。</p>
更何况,褚逸之也是爹看着长大的,爹向来也疼他,怎么可能出手伤了他。</p>
孙氏定定地看着她,然后,“嗤”地一声笑了。</p>
“不是你爹还有你那两个哥哥还有谁?我们家逸之是个文弱的书生,除了你们家那几个不讲道理的,他还能得罪谁?”褚母气冲冲地大声道。</p>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了围观的人,施伐柯被一群人围着,面对着褚母的指责,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然而即便再怎么愤怒,褚母也是长辈,她不能直接和她起冲突,只得忍了泪,问:“你们看到了吗?”</p>
“什么?”褚母一愣。</p>
“你们亲眼看到是我爹还有我的哥哥们打了褚逸之吗?”施伐柯看着褚母,问。</p>
“施姑娘还真是有恃无恐,这是仗着我相公心软呢。”孙氏轻叹一声,意有所指地道。</p>
施伐柯看了孙氏一眼,她总能在最恰到好处的时候点燃褚母的怒火呢,一次是巧合,两次呢?看来她真的对自己意见很大,很讨厌她啊。</p>
褚母一听,果然怒道:“施伐柯,说句倚老卖老的话,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想不到竟是个内里藏奸的,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家逸之被打得遍体鳞伤,也不肯说出是谁伤了他,你这丫头却仗着他心软,这样有恃无恐吗?!”</p>
“您说得实在是有些过了!”施伐柯忍无可忍,“不管在您眼中我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重情义守信诺的好人,既然褚逸之没有说是谁伤了他,您又怎么能凭着自己的猜测就断定是我爹,或者我的哥哥们打了他呢?”</p>
“许是因为理亏吧。”冷不丁地,有人接了一句。</p>
施伐柯一愣,侧过头便看到一个人从逆着光的方向走了过来,穿着油烟墨的长衫,宛如玉树临风前。</p>
陆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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