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裘的嘴停不住了,越说越上头,到后面说的全是某绿色网站需要屏蔽的词汇。
莱伊倒吸了一口凉气,“……”
说好的家人不会伤害她呢,这不就是把她往死里逼吗……
“莱伊,莱伊,老公,到底要多久才能找到她啊!”
基裘着急地催促着席巴“几只又脏又臭的牲畜都能让那个孩子眉开眼笑的,外面娈/童的变态又那么多,我的莱伊又是那么可爱的女孩子,被骗了被搞大了肚子该怎么办啊!我要莱伊,我现在就要见莱伊!”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莱伊她很聪明,不要这么看不起她。”
席巴撇开基裘,“那孩子只是不想杀人,可不见得有多想去亲近人类……
她在外没有身份证明这种东西寸步难行,又只是个孩子,除非去些不法之地去偷去抢……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反倒还好。”
就从这次敢离家出走和他们对着干的行径可以推导出流星街并没有改变莱伊,一直很不想承认,但他其实心里是明晰着的,他的女儿就是那种拥有强大的力量依旧不愿意去伤害别人可怜又天真的女孩……
意识到这点后,席巴顿了顿,不,有点不对劲了,不只是他的女儿,还有他,和其他人。
莱伊并不是作为揍敌客家未来的家主培养的,但大家包括他自己,都太过于关注莱伊了。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在意识到莱伊的思想走偏的时候吗……不,在更早之前——
席巴抵着下唇思考着,这种感情太危险了,纵然是家人,过于浪费时间的关注只会影响到自身,莱伊充其量不过是他现在的三个孩子中的其中一个而已,可是他在女儿身上费的心神比其他两个加起来还多,很多对上莱伊的退让都是自己下意识无底线地宠出来的。
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这话席巴送给自己,他懈怠了。
就连现在,被这样耍了一通的席巴在飞艇上还在想着是否真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才把自己的孩子越推越远。
从出生在这个家开始,就应该有放弃掉一些弱小心态的觉悟,他,他的父亲,还有曾经的兄弟,全都是这么过来的。就算是家人,也不能动摇自身对于强大的追逐。
然而,有了莱伊之后,席巴不知不觉地给自己安排了个致命的弱点,这样的弱点同理也可以放在基裘和伊尔迷身上。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揍敌客家应该毫无死角才对。
“不,不用去找她了。”
席巴对孜婆年命令道“不需要大动干戈,把那些去寻找莱伊去向的人都叫回来吧。”
孜婆年有些震惊于席巴的改变,但作为仆人不能去质疑主人的决定,她应道“是,属下明白了。”
“你在干什么啊!老公!!”
基裘可不像孜婆年样冷静,她完全觉得席巴这样做就是失心疯了,“莱伊不懂事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胡闹起来了!”
“闭嘴。”
揍敌客家主的念压一开,基裘不情不愿地闭上嘴巴。
“既然她能这么有把握在外面保持着她那天真的想法活着的话,就让她试试。”
席巴笑了,“她会明白的,她会回来的,这里才是她唯一的归处。”
席巴突然变得这么通透让莱伊有点害怕,但也有点感动。
“不行,之前是因为老公你的试炼我才没有插手的,现在试炼已经终止了,我再也忍受不了我的女儿不在我的身边。”
基裘醒悟了,“我自己去找她就好了,我得找到她才行,世上哪有女儿会远离自己的妈妈的!”
“她未必会想看见你的,基裘。”
说这话的是桀诺,他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已然神志不清的儿媳妇,“想想看吧,多少次死亡相逼,她都没有妥协,你再这样逼紧,对她而言大不了就是一死。”
“爸爸,怎么连你也在说这种话!”
“就按席巴说的来吧,你们谁也别去找她。”
桀诺一锤定音,“揍敌客家的大门永远在为她敞开,要是在外面待不下去的话,她会回来的。”
桀诺自诩自己对孙女还是很和蔼的,“我想她还是愿意给我这样个孤寡老人送终的吧。”
莱伊……儿孙满堂的,还需要我来送?
“……”
席巴被父亲突然脱线的一句话弄得哑口无言。
“为什么就这么简单地放手了?你们怎么就能确定莱伊一定会回来呢?!”
有一个那么明显的漏洞,基裘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俩选择性的忽略过去了,“你们就没有想过——万一莱伊已经死了永远回不来了怎么办!”
“那也是她太弱了。”
席巴的眼里多了几分的冷漠,“愚蠢不自知也是她的死因,回不来,那就回不来吧。”
“……”
这话基裘没法辩解,她只觉得很难受,声音变得有气无力了起来,“那是我的女儿,就要让我这么放弃了吗?”
“我认为我已经给了足够的耐心给她了,但她死性不改,没必要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孩子之后还会有的。”
说这话的时候,席巴将心中的一道门给关了起来,为这事下了个断定,“这是我的失误,莱伊,是我教育失败的一个孩子。”
这话就像一盆冷水浇的莱伊心灰意冷,从未想过父亲的言语要比他本身的力量压制还要让她感到疼痛万分。
“所以,姐姐不再是我们的家人了吗?”
一直从未说话的伊尔迷对席巴问道。
席巴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而是转而用下命令的口吻对着在场的人告知道“在她没回来前,就当家里从未有过她吧。”
“伊尔迷,从此你是这个家中最大的孩子,要给以后的弟弟妹妹做好榜样。”
席巴给了他一个眼神,“记住,有些话不该说别说。”
“好的。”
伊尔迷像个没感情的机器人一样遵从指令。
“基裘,你回去休息,明天开始,专心糜稽的教育问题。”
席巴,“关于莱伊的房间以及和她有关的东西,你整理好锁上。”
看来是已经做好最后的打算了。
基裘认栽了,“好。”
席巴将视线望向孜婆年,“从此敢有议论她的家仆,全都杀了。”
孜婆年在心中叹气,“属下明白。”
家庭会议散了,接受了指令的人没敢在心情极差的揍敌客家主面前触霉头纷纷离开了,也就桀诺还敢留下来再和他说上几句话。
“你难过吗?席巴。”
桀诺这样问他。
“现在问这个还有意义吗?”
“也是……”
桀诺没想从他嘴里得到答案,“只是有点惋惜,我可能再也看不到当初你抱着小莱伊那样的笑容了。”
“这种事没有意义。”
“嘴上能否定,心却不行。”
桀诺摇了摇头,“我得先和你知会一下,我会偷偷地用上我的渠道去打听莱伊的下落的。”
“随便你,父亲。”
席巴自知自己没有阻止他的能力,但也得表明自己的态度,“但今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到她的名字了。”
“怎么,听到这名字让你感到心痛了?”
“父亲。”
“好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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