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见她这个神情，心中了然，说：“如果是你的话，确实可以。冯源办事很认真，资料也会仔细核对过，没有出过错，这次也栽你手里了，不是他不厉害，是你太厉害。”</p>

南星怕他问自己假资料的细节，没有答出来的话，依然会暴露是冯源对他撒了谎，便问：“师兄为什么创办中介所？”</p>

长空收回思绪，说：“无聊吧……你呢，为什么做了偷命师？听闻代价是，雇主要付出一对眼睛？你要眼睛做什么？”</p>

南星没有回答，越是她在意的亲人、故人，她就越是珍惜，不想本来过得平静的他们被卷进这件事里。祖父当年赶走他们，也是这个缘故。</p>

长空不知道她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但是一个姑娘历经几朝几代，应当不容易。他见南星刘海微垂，遮了眼帘，伸手要给她撩起。</p>

南星刚看见他的手，就避开了。动作太快，让长空一瞬尴尬失神。</p>

他轻咳一声，收起了手，说：“电话总该留一个吧，否则人海茫茫，转身即别离。你现在不想告诉我那些，或许有一天你会愿意告诉我。”</p>

南星倒是不想跟他失去联系，告诉了他号码。她报了号码，又问：“你认识赵奇？在乔家村的时候我见过他，他也是中介所介绍的。”</p>

长空说：“不认识，但有个朋友认识。他说赵奇喜欢这些，就托我看看有什么合适的机会让他去练练手。”</p>

南星想长空肯定不知道赵奇拿来练手的是朱砂笔，否则一早就能循迹找到南月了。她随口问：“那个朋友是谁？”</p>

长空看着她，反问：“你在关心我，还是关心那个人，还是关心赵奇？”</p>

南星被反问住了，不知道他是真反问，还是不想说那个朋友是谁。</p>

长空没有再反问，说：“我送你回去吧。”</p>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p>

“我知道你可以自己回去。”</p>

南星顿了顿，直接抬眼，与他目光对视，说：“我有喜欢的人了。”</p>

长空蓦地一顿，随后问：“他知道你是个长生之人？”</p>

“知道。”</p>

长空又意外了，又问：“他能接受你的一切？”</p>

并没有告知邱辞全部的南星默了默，长空立即说：“他知道你长生，却不知道你的一切，所以你也不肯定他会不会接受。南星，我们历经数朝，接触过无数的人，你总不会天真地以为，普通的凡人能够接受我们的身份和寿命吧？世上唯有你我才最合适，难道不是吗？”</p>

南星不想跟他争辩这个，毕竟她也不知道邱辞到底会接受她到什么程度，心里有些不安稳。她没有接这个话题，淡声说：“麻烦师兄替我保密我在中介所里资料的事，免得冯源知道我那身份是假的。”</p>

长空见她又一次避开这个话题，终于打住了话，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他对南星的事，总是容易急躁。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好，资料的事我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继续用那个身份吧。”</p>

“谢谢师兄。”南星提醒说，“你去还书，我回家。”</p>

“好。”</p>

长空目送南星离去，南星穿的并不是衣裙，但他还是能想起当年身穿罗裙的少女，在院子桃树下，飞身舞剑的身姿。</p>

美，美得让人醉心。</p>

刚出图书馆的南星立刻给冯源打了电话，告诉他刚才的事，听得冯源一惊一乍，差点在那边吓得哭出来。听到最后才终于放了心，说：“好好，我会小心的。你的那份假资料我也发给你，你记得背熟啊，不要露馅。”</p>

南星问：“你这么害怕你们老大？”</p>

“当然怕啊，世上哪个下属不怕老大的。你别看我们老大一表人才斯斯文文的，可是能在阴阳两道吃得开的，能是个简单的人物吗？”</p>

南星想了想，说：“嗯，师兄的确不是个简单的人。”</p>

冯源说：“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凶了，像我们老大！一个窝的人你们。”</p>

南星微抿唇角，冯源真是皮痒了。她说：“快去找活。”</p>

一说任务冯源的气势就弱了，没了吐槽的力气：“哦……”</p>

坐车回到田子坊的南星还在想着长空师兄的事，不知道能不能借他的人脉，打听下彭方元的事。</p>

只是她又并不是太想这么做，因为无论和谁一旦有了开始，就势必要有更多的牵连。世上最难还的，是人情。</p>

长空对她有念想，她很清楚。</p>

以前长空的性子就特别执着，如今看来好像没怎么变。</p>

最后南星还是放弃了让他打听的念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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