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姓大夫接着说道:“学生不才,虽然魏员外没让学生诊治,然,家中世代行医,其他方面不敢夸口,但医理上,还是略通门道的,很多时候,并不用号脉,只需观人面相、气色便可知身体症源。”</p>
桌案上兽烟袅袅,笔直向上,然后再破碎,魏泽搁在桌上的手有一下无一下地点着,那指上的戒环熠闪流光。</p>
“适才听先生之意,我父亲病症之源不在女子身上,而出在他自身?”</p>
孙太医点点头:“用我们医者的话说,员外乃是无嗣者,即《千金方》中提到的‘五不男’,精液不固,常自遗泄,肾水亏损。”</p>
男子不知想到什么,看向魏泽的眼神一震,强扯出一个笑来:“当然,事无绝对,事无绝对……”</p>
一番询问下来,魏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老东西自己不行,却把帽子扣到裴之涣的头上,再转迁于他,至于魏书自己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又或者自我欺瞒,他都不会轻易放过他。</p>
他害他至此!</p>
……</p>
魏泽中毒之事,除了禾草和来家兄弟,他没再告诉其他人,包括周氏、裴之涣,而周氏后来还是无意中得知了,她怪自己,一直责怪自己,她本该是儿子唯一的依靠,却没能护好他。</p>
又过了几日,魏泽找上魏书,两人对坐于书房中,手边的案几上仍是冒着白烟的香茶。</p>
正如上次父子二人谈心的场景一模一样,那一次还是裴之涣来信给魏书,让他劝导魏泽去京都,当时魏泽拒绝了,他心里想着这边的友人,念着魏书这个慈父。</p>
魏书看着眼前的儿子,不知他有何事找自己。</p>
“那日银瓶落胎之事,是她自己的原因,你无须记挂心上。”魏书说道。</p>
“父亲在说什么,她一个小奴儿,我为何要去记挂,且她来我院子,我院中之人总不好驱逐她,她倒是谨慎,连我院中一杯茶水也不饮,想不到她跟父亲后,变了许多,连自家人也提防。”魏泽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继续道,“不过也是,好不容易有个孩儿,小心些是应该的。”</p>
魏书盯着魏泽看了一会儿,倏忽一笑:“什么小心不小心的,都是一家人,为父这辈子不指望别的,就盼着你好。”</p>
魏泽拿茶盏的手一顿,从杯沿抬起眼,魏老爷见他看了过来,亦回看过去,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居然从魏泽的眼中看到了一晃而过的轻蔑,很快,茶烟障住了年轻男子的眼,魏书看不太清,再次展眼看去,那眸中只有恭敬与温和。</p>
魏书认为刚才是错觉,是他看走了眼。</p>
魏泽放下茶盏,平静说道:“京都那边又来信了,这次儿子无法再推,过两日就动身去京都,这么些年,得亏了父亲的贴心照顾。”</p>
“你可想好了?去了京都,你就卷进了麻烦,前景无法预测,生死不可预料。”</p>
“想好了。”魏泽淡淡道。</p>
魏书长叹一口气:“到底还是不一样,血浓于水啊!”</p>
男人说完,抬眼见魏泽无动于衷,看来是拿定了主意,换了语气:“也好,你去那边,功名富贵,如探囊取物,威福莫比。”</p>
魏泽嘴角轻轻扬起,不打算再多说。</p>
……</p>
魏泽走得那日,天气正好,风和日丽,十几辆四轮马车,还另有一支护队随行。</p>
“大哥,你去那边,时常给我信。”魏秋说道。</p>
魏泽看了眼这个快和自己一般高的弟弟,又看了眼不远处正准备登车的禾草,继而将目光收回,重新看向魏秋。</p>
“好,我在那边等你,等你们迁来京都。”</p>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魏泽翻身上马,护卫前后护着马车,往京都方向行去。</p>
老奴魏昌得了命令,之后他仍会投毒,只不过他投毒的对象换了一个人……</p>
魏泽带着周氏和禾草去了京都,他的人生开始了截然不同的轨迹。禾草知道,纵使有一点点细小的改变,但大致的方向是不会变的。魏泽之后的路早已注定。</p>
之后,魏家二房也迁来了京都。</p>
年月不去细数,这个时候,魏泽已剿匪返京,免试拔擢,荣加官身,再之后更是青云直上。</p>
禾草住进了京都魏府,和从前一样,魏泽成了武将,她是他的枕边人,一切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不一样,其实不然。</p>
从魏泽纳她为妾,直到现在,她还是完璧之身,魏泽根本没碰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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