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肃抬起她脸，撩开她发丝，“权势，利益，名声，你想的房倒屋塌，如今差不多了，连萧达都开始同情我。我失去光彩，你满意解恨，为什么变成我卖惨挟报？”</p>

连城头皮发麻，躲不开，闭眼不看他。</p>

梁朝肃滚烫手心贴上她脸颊，好似漫不加意，力道轻的不像话。</p>

“是你亲口答应的协议。我在那个层次身名俱废，至今没有清算，是上面等我父亲的罪证，好把梁氏一网打尽，我没了根基，再过几个月锒铛入狱，这是事实，更改不了。”</p>

连城眼睁开。</p>

视线里顶灯色光黄白，梁朝肃一张浓度极高的脸近在咫尺，近到他眼睛含满她，哪怕狼狈，伤害，歹毒，色厉胆薄，依旧全是她。</p>

“我妈妈查出内奸，你说你输得起，协议早作废了，我不需要你履行。”</p>

“那你还恨吗？”</p>

连城不答，反问，“你想说什么。”</p>

这话，诱得梁朝肃笑出声，闷顿的，隔着坚硬胸骨，衍生一种扩散的震荡，连城惊悸。</p>

“你不恨我。”他目不转睛盯进她眼底，“却把亲密融合几千个日夜的男人，当哥哥？”</p>

连城耳朵轰然炸响，震波爆鸣。</p>

他挟着她，更不放过她，“还有冯时恩，你没撒谎，你喜欢他，是怎么容得了他目的不诚，感情不纯？”</p>

连城情绪绷张到极限，也盯着他，“我为什么容不了，金钱世故是人本性，这仅是开始，往后深爱必然不一样。真正叫人容不下的污点，是背德，偏狭，贪妄，我不恨你，就要接受你这些？不把你当哥哥，当QJ犯吗？”</p>

好似冰天雪地一通冰水，冲进血管，又好似数不清的岩浆，齐齐的激炸，迸射，冲上梁朝肃颅顶。</p>

他深吸气，控制不住不断奔涌的血液，沸腾上眼眶，点燃眼球，一片血红。</p>

分不清她话中真假了，再三探问，逼慑，转换概念。她一如既往的答案。</p>

这般想，这样厌恶，这样决断宣判。</p>

连城还在他臂弯中，掌控里。看他双眼赤红，潦倒落拓，如同一只血肉模糊，无家可归的独狼，气氛却愈发蓬勃，残暴。</p>

争峰相对这么久，她浑身血肉早生迟钝，这一刻彻底失去了知觉，耗不下去，应对不了。</p>

“你那天既然知道，从开始就注定万劫不复，别滞留欧洲了。”</p>

话音未落，她挣脱，开门，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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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娴姿回到贵宾室前，连城先溜回来。</p>

刚坐下，白瑛一屁股挤过来，“怎么样？他什么反应，你太绝情，他有没有对你动手？”</p>

连城愣愣怔怔的，神思恍惚，嘴上含糊，“没有，只扯了我胳膊。”</p>

白瑛着急捋她衣袖，手臂白生生的，零星有斑痕，不见淤青。</p>

“疼吗？他用力应该不大。”</p>

“不疼，是我伤了他。”</p>

白瑛一怔，忽然恍然。</p>

梁朝肃其实雷声大雨点小，纯靠一身强悍压迫力，镇的人怵他。要是连城那几年早看清楚，不恐惧他，每次他一发疯，耳光换着手抽，抽到他恼，也舍不得还手。</p>

“你打了他巴掌了？”</p>

连城没回答，呆望脚下地面，“白瑛，倘若冯时恩愿意，我和他正式交往，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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