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接，还是挂断？</p>

连城没有犹豫太久，拿起电话。</p>

冯时恩来不及反应，后面车辆鸣笛，他攥了一下方向盘，松开刹车，侧移出车队。</p>

他不清楚这通电话后，连城会如何选择。高速上不能掉头，如果趁此驶进高速路口，她没有回去的机会。</p>

是他有私心，不愿在她面前无耻卑鄙。</p>

连城也意外，接通电话的刹那，对上后视镜里的眉目，温朗周正，自有一种担忧却宽厚的味道。</p>

连城无暇开口，点头道谢。</p>

听筒中传出梁朝肃平直嗓音，“连城，林娴姿被人绑架了。”</p>

一颗惊天炸弹，爆的连城所有预设灰飞烟灭，两耳振鸣，望向冯时恩。</p>

他已转过头，面色慎重，没多少担忧。</p>

连城稍稍稳下心。</p>

梁朝肃握着手机，听筒里呼吸从紊乱急促，逐渐清浅，仿佛屏着气，也屏住了惊慌失措。</p>

过一分钟，她也没有追问，梁朝肃另一只手虚握，抵在唇鼻间，“回来吗？”</p>

冯时恩瞬间严肃了整张脸，注视连城摇头。</p>

连城先他之前挂断。</p>

冯时恩眼瞳闪过一丝惊讶，松了口气，“绑架就是变故，林女士飞机刚刚落地齐省，林先生打电话说养和医院有了异动。”</p>

“连盈盈不再候在莫实甫病床前，更多时间是在楼下花园打电话，隐约跟齐省有关。”</p>

“林娴姿女士和莫士诚交手多年，立即推测他可能要动手，正好梁家梁正平要回国，只怕这次动手不简单。”</p>

连城实在担心，“我妈妈说莫士诚会杀人，她有生命危险吗？”</p>

“可能性不大。”</p>

冯时恩正色，“莫士诚多疑，贪婪，林女士已经确定远东医药是他最后杀招，而且华夏这些年法治进步，案件侦破的速度迅疾。出了命案，莫实甫救不了他第二次。”</p>

连城吐出一口气。</p>

松了手机，屏幕上全是黏腻的冷汗。</p>

午后阳光正浓，透过车窗茶色遮阳膜，是清透的淡黄色，朦朦胧胧照在她白皙的下巴。</p>

静谧又明媚。</p>

车内寂静，冯时恩清晰听见他心跳漏了节拍，“你接电话是想得知消息，没打算回去，对吗？”</p>

连城探身前倾，“我妈妈叮嘱过，她有计划，我贸然不按安排，只会坏事。”</p>

冯时恩鼻尖扑过一抹淡淡的馨香，有橙花的暖，他记得是林娴姿身上的香水味，弥漫似有若无的清香，软软的沁入心脾。</p>

“可以告诉我计划吗？”</p>

冯时恩胸膛微微震动，喉结一滚，仓促转身，握上方向盘，“当然可以。”</p>

…………………………………………</p>

另一边儿。</p>

梁朝肃望着挂断的电话，沉默几秒，吩咐张安开车。</p>

顾星渊坐副驾，扭头看他，“你好像知道连城选择。”</p>

不然就该是等在酒店，而不是收拾好行李，坐上了车，才打这通电话。</p>

梁朝肃闭目养神，顾星渊的话，他好像一个字没听见。</p>

倘若简单一句话，连城就方寸大乱，着急忙慌往回赶。</p>

再或者问东问西，打赌后还想从他这里刺探，隐形依靠他。</p>

那就不是连城。</p>

她总有一种伶俐，一种明白，在困境里坚持又坚定，不符合她年纪的心智，却始终又保存一份纯真。</p>

唯一心境有瑕的冰岛，他没抓住机会。</p>